章招泉臉色一凜,頓時怒從心頭起。他平日裡橫行霸道,殺人無數,那裡把這些人放在眼裡。此刻三個練氣九層的魔門弟子聯手向他攻來,他血氣上湧,登時揚天嘶吼一聲,揮動婪蟲神屠戰刀,便和三人酣戰一處。
魔門四大天驕誰也不服誰,都將那冰寒玉露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四人各自將平生絕學全部祭出,霎時間,樹林之中屍山累累,血海滔滔,衣袂獵獵,刀光劍影。
這一切,都被練氣三層的弟子嵇盈看在眼裡。此刻,他正趴在遠處的樹林之中,如同一個乖巧聽話的小鹿,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他的修為實在太低了,以至於都沒有引起這些魔教弟子的注意,也許他們曾經下意識地注意到這個修為低微的正道弟子,但是他們的注意力旋即便被更加強大的敵人吸引了過去,嵇盈對於他們來說,不啻於一件垃圾。
嵇盈就這樣窩在地上,戰戰兢兢,神色晃晃地看著大佬們催動法寶,在自己的頭頂飛來飛去,鮮血濺了他一臉,他也隻是那手帕輕輕地擦去,不發出哪怕一點聲響。
正在魔門四大天驕激鬥的時候,突然間,在宛若眉嫵的遠山之間,驟然有一道純澈耀目的白光,照耀天際。一輪紅彤彤的旭日,緩緩從黛色森森的山巒之中,探出頭來。嵇盈心中一驚,心念電轉,原來他過於沉浸於大佬們的戰鬥,竟然已經忽略了天色放晴的時間。
他瞥了一眼正在生死激鬥的四人,隻見四人的身影彼此糾結纏繞,呼喝聲不絕於耳,心想這四人定然和自己一樣,沉浸在激鬥之中,竟然連此行的目的都拋之腦後了。
他心中瞬間升起一股撿漏的僥幸之喜。他趕緊隱藏行跡,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躲開大佬們戰鬥的刀氣,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淺灣之中。
入目是一片波光粼粼,水波悠悠,淺灣之中,柳煙迷岸,荷葉田田。一朵大紅色的菡萏,迎著耀陽怒放,如同一團耀目的火焰。
對了,這應該就是師叔祖口中的金鳳菡萏了。
他在一凝神細看,隻見菡萏的花瓣之上,赫然有生著晶瑩剔透的露珠。這露珠散發著氤氳清冷的寒氣,靜謐深沉,宛如皎皎月華。
而更讓嵇盈感到驚喜的是,這露珠不是一顆,而是七顆。
他小心翼翼地將露珠收入自己的儲物囊之中。那些露珠宛如珍珠一般,手指甫一觸摸,便覺得有一個清涼的靈氣,順著手指,流入心田。
這果然是上等的寶物,難怪那四大魔門的外門天驕都盯上了這個冰寒玉露。
話說,師叔祖也沒有說過著冰寒玉露一共有幾顆,也許他以為隻有一顆,如果自己偷偷服用了一顆,師叔祖一定不會知道。
這麼小小的一顆玉露,應該能讓自己的修為再進一層,達到練氣四層。
但是嵇盈旋即搖了搖頭,將心中的惡念一掃而空,他不能允許自己這麼做,就算在卑微,在低調,他也不能允許自己的品格有任何的汙點。
這樣想著,嵇盈一伸手,便將那最後一滴冰寒玉露裝入了儲物囊中。
他會過頭,見那些魔門大佬仍舊在血雨腥風,刀光劍影。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有意想提醒一下各位大佬,但又擔心大佬們醒悟過來,回過頭來將自己碎屍萬段,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嵇盈一運真氣,靦腆地笑了笑,便向著石洞的方向飛去了。
另一邊,白妙音正沉浸在對章招泉的絞殺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心儀的寶物已經被人搶走了。
突然,一絲溫暖的日光照在她蝶翅般修長的睫毛上,白妙音腦中靈光一閃,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麼。
她回過頭去,赫然間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林中一閃而過,向著遠方如箭似的逃走了。
她大叫一聲不好,急忙跳到戰圈之外。她跑到金鳳菡萏之前,隻見花瓣上空空蕩蕩,哪裡還有什麼露水,她當即反應過來,糟了,一定是有人趁著四人激鬥之時,將那冰寒玉露竊走了。
就在這時,其他三人也來到了白妙音身邊,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金鳳菡萏,一百年花開一次,此次錯過,此生可能便再無機會。
白妙音黛眉緊皺,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旋即又擺出一副嬌媚的表情說道“哎!看來有高人一直在場,隻不過我們四人功力低微,未能察覺,我看各位師兄不如就此罷手,各自再尋寶物去吧。那小女子先行告退了,各位師兄有緣再見。”
說著,她微微茜身,對三人盈盈一禮,邪魅一笑。隻見一道散發著濃濃胭脂氣味的白眼升騰而起,三人再一看時,白妙音早已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