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她家的小區,前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而剛才那個男人…是她的爸爸…
“…爸…爸爸!”很久沒有叫出這個稱呼,藏月都快不知道怎麼念了,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完整無誤的喊出聲。
可奇怪的事,這些話仿佛沒有被人聽到一樣,她聲音不算小,居然沒有人回頭和看她。
甚至連她爸爸也無動於衷,直埋頭向前走。
藏月不敢置信,快步靠近想要用手拍他的肩,然而下一秒,現實給她潑了盆冷水。
她的手從江父的肩膀上穿了過去,兩人就像兩個世界的人一樣,碰不到聽不見…
藏月看著他的背影,想哭又想笑,心情從雲霄一路跌至深淵,一張臉扭曲到不行。
她剛才有一瞬間真的以為自己回來了。
眼看江父走的越來越遠,藏月本能的跟上去,隨著一同踏上走過無數次的樓道,藏月那些早就被迫遺忘的記憶開始在腦海裡浮現。
“老公,你回來!”這是媽媽。
“快來洗手吃飯,就等你一個人了!”這是奶奶。
“哼,都是老師,怎麼就你天天回來的這麼晚,差點把你爹我給餓死,下次再也不來你這吃飯了。”這是爺爺。
“爸爸!”
藏月一驚,這是她?
江父訕訕一笑“給孩子們輔導作業耽誤了點時間,下次不會了。”
“呸,我才不信,你這話說過多少次自己數過沒,要不是我想來看看咱們小月月,早跟你翻臉了!”江爺爺翻著白眼。
藏月看著與記憶中彆無二致的場景,漸漸的又落下眼淚。
她爸是人民教師,在高中教書,對學生很負責,經常因為這耽誤回家的時間。
爺爺心疼他每次都不按時吃飯傷胃,可又拉不下臉說軟和話,次次都是這樣夾槍帶棒,還要盯著喝上一大碗養胃湯後才罷休。
這一天,藏月就如同一個不被看見的幽靈一樣,穿梭在家裡每個角落,每個親人身邊。
貪婪的汲取觸摸不到的溫暖,甚至還有些嫉妒才八歲的自己,為什麼享受這些的不是現在的她。
晚上,藏月仗著人看不到,大著膽子擠在媽媽懷裡,學著幼時撒嬌的樣子,軟著嗓子說了好多她穿越後的事。
小嘴叭叭個不停,哪怕明白媽媽聽不到也沒事,反正她還在身邊就行。
“你不累嗎?”藏月說到半夜還意猶未儘,喘口氣的功夫,房門口就站了個人。
是幼年的她,抱著最愛的小熊寶寶玩偶,一臉真誠的發問。
藏月初時沒反應過來是跟自己說話,等回過神來,她當即就跳下床衝到自己身邊。
開始試著觸碰,很神奇,明明白天還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她竟然可以碰到了。
顧不得回話,藏月轉身三步並作一步的到床邊,激動的手顫的跟帕金森一樣,想摸一摸媽媽。
“彆試了,你能看到和碰到的,隻有我。”涼涼的聲音響起,她怔了一瞬,當作沒聽到。
仍舊一意孤行的將手伸過去,得到的情況還和白天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世界上最折磨的事無非就是給了希望又換成絕望,藏月情緒失控,吼的撕心裂肺,眼中充斥著崩潰“你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要是詛咒大大方方承認就是,卻偏要用這種方法折磨人,這是她的家人啊!
它抱著玩偶靠近,神情平和,包含著一股悲天憫人的神性。
一隻小手輕輕的放在藏月青筋凸起的手背上,傳送出一道氣息。
特彆神奇,藏月早已失去的理智竟在這道氣息的安撫下慢慢回歸。
“彆害怕,我迷路的孩子,我隻是想用這種方法與你相見,這些場景被封印在你的記憶最深處,我借來用用順便想讓你在看一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