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門藏月!
“…你上來吧。”
大祭司往側邊稍移兩步,在委屈中描布一下也不是大事,大庭廣眾之下,他想藏月也不會那樣傻的對自己動手。
藏月從他手中接過哈達,輕柔的搭在諾布身上。
“願你心中的日月永遠明亮,康巴洛的神靈保佑你平安吉祥。”
“多謝少祭司。”諾布眼角紅紅,內心異常欣喜。
藏月淡然一笑,虛心接受她的道謝,輕退到一旁,大祭司繼續為索朗披哈達。
可索朗的那雙手就沒放開過,攥的緊緊,一雙眼死死盯著藏月,總覺得她古裡古怪。
儀式舉行完,大祭司被攙著離開廣場,藏月等了會兒看不到張鈤山身影,乾脆也離開宴席,準備回自己的碉房裡。
“站住!”才走沒多久,今天的主角就追了上來“少祭司,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索朗不信她會有這樣好心,一定有什麼目的。
“我能有什麼意思,隻是突然感歎時光不饒人,想當年諾布才那麼大點的跟在我身後,一轉身就要嫁人了,不為彆的,心血來潮而已。”
現如今整個康巴洛都在防著藏月,她的一舉一動都要被再三懷疑,索朗能追上來她倒也不意外。
“心血來潮?你會是那樣的人嗎?”若換換身份,諾布是她最愛的中原人,或許還有幾分可信。
藏月嘴角揚起絲絲笑意,帶著清涼又伴著冷淡“索朗,我是什麼樣的人容得著你來下決定嗎?你對我有多了解?”
“以前在康巴洛我們倆就是見麵打個招呼的關係,八年間話說的有沒有一百句都不一定,過後我離開這裡去往中原,整整十幾年,你還要抱著片麵之意看待我,不覺得有些毛病嗎?”
在藏月的生命中,索朗所占時間少之又少,他憑什麼自以為了解她。
就因為從前那可笑的婚約?
“我想做什麼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反正我已經在康巴洛的地盤了,一舉一動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真要有什麼小動作,不早就被發現了。”
藏月下巴微抬,指了指他身後眺望這邊的諾布“反正我問心無愧,你想懷疑就先等等再吧,今天這個時候追著不放,可不是個好時候。”
索朗回眸衝諾布笑了笑,再轉頭看向她時,笑意又變得不達眼底,麵上陰晴不定“少祭司,勸你彆做什麼小動作,現在你在這孤立無援,想跑比登天還難。”
登天還難?
這不純純笑話,她又不是沒見過登天。
藏月抬眸坦坦蕩蕩,朝他假笑一聲轉身就走了。
碉房裡,她甫一進來就聞到迷香,輕輕屏息會,藥起作用,跟著的女奴開始哈欠連天,控製不了的坐靠在牆角睡了過去。
張鈤山從裡麵洗漱的地方出來,藏月冷著臉,想開口指責,但就見他臉上已經是寫滿內疚和心虛。
“阿月,對不起…”張鈤山先低頭道歉。
她反而覺得不自在,說來他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張鈤山也不是個冒失的人,今天為何會突然這樣。
“你在大祭司房間裡是不是發現了彆的東西,怎麼就這麼激進,非要在今天確認藥在哪。”
“隕玉…”張鈤山音色破碎,疏朗清峻的眉眼凝結著悲涼“我在大祭司房裡看到一塊很大的隕玉床,阿月,我懷疑是為你準備的。”
藏月神情一頓,她不知道什麼是隕玉,可依著張鈤山的臉色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們張家人曆來有失魂症的毛病,平常若不發作就算了,一旦出現以往記憶全部清除,整個人會如同一張白紙般一無所知,而隕玉的作用就是可以提前刺激失魂症的發作。”
“可我不是張家人,沒有發作過失魂症…”藏月心情複雜,她明白張鈤山這麼做的原因了。
張家人怕隕玉,應該不是懼怕它本身,而是懼怕它所帶來的副作用。
沒人願意突然成為一張白紙,分不清世界對自己的善惡,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他害怕隕玉會作用到自己身上,所以想快點帶她離開,不想在拖下去。
藏月推算,張鈤山估計已經打算好,今天晚上就去偷藥吧。
“沒有失魂症不代表隕玉就會失去作用,阿月,一旦躺在那張床上,誰的記憶都會慢慢的被清除,他們控製你輕而易舉。”
張鈤山看到隕玉的時候,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他要在今天就拿到藥。
晚上索朗不會守在大祭司身邊,是最好的機會,他不想慢慢去賭明天。
“那就這樣吧,今晚行動。”藏月神情真摯又堅定。
誠如馴獸,最好的時候永遠是幼年空白時候,因為它沒有見過廣闊的天地。
藏月的心沒有在康巴洛停駐的可能,大祭司要想完全留住她,武力是下策,攻心為上。
將她重新化作一張白紙,任人潑墨,一輩子牢牢掌握手心,代代傳承,直到藏月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