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朗將她送到大祭司碉房外就走了,藏月獨身走進去,心情能放鬆一點。
她還真以為索朗一點都不拿洞房花燭夜當回事呢。
也幸好他們都以為自己槍被收繳,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能任人宰割,所以放鬆警惕,把事都安排在一起。
碉房內,大祭司斜斜倚靠在被褥上閉目養神,屋裡有兩個守衛,至於張鈤山在哪,她不知道。
看周圍並沒有打鬥痕跡,想來是他還沒動手吧。
“大祭司。”
“藏月,你來了。”大祭司聞言睜開一雙混濁又幽暗的眼,語調嘶啞沉重“這幾天你想通了吧?”
怨不得他這樣確認,今天藏月主動為諾布賜福,用的還是圖曾經的話。
所以大祭司想來想去她應該是有認清事實了,明白神靈賜予的命運是逃脫不了的。
“大祭司,該想通的不是我,我仍舊是那句話。”藏月吐字清晰一板一眼的又重複了那句質問“您隻要告訴我您見到的神靈是什麼樣的,我就能給您答複。”
“咳咳咳…”最先回答的是一連串的咳嗽,大祭司沒想到她還是那樣固執,氣的臉色發青。
“藏月!你到底要頑固到什麼時候,今天我是看你辦的事不錯,心疼你才想著放你一馬,提前為你解除詛咒,卻不想你還是這樣!”
大祭司佝僂著身子,幾乎要用儘全身力氣“你給我滾下去,繼續思過,想不通一日就給我忍受一日,我到要看看,等到詛咒完全爆發時,你還會不會嘴硬!”
藏月耳朵動了動,眼前一亮,大祭司說要為她提前解咒,那麼藥一定還在他身上。
既然這樣,她還走什麼走,能這次拿到藥決不拖下次。
“大祭司,並不是我固執,而是您錯了!”藏月先一步在守衛過來前向右邊移了移,眼中莫名帶著自傲“您將神靈掛在嘴邊日日虔心,卻連神靈的樣子都說不出來,而我則不同,我見過它!”
大祭司忽而怔在原地,而後顫著身子,目光似利劍一樣投射過來,直逼心頭。
藏月麵不改色繼續逐字道“我見過它,在青銅門後,名喚終極!”
話音落,是長久的死寂靜無,大祭司似真的支撐不住了,無力的向後一靠,用手心壓住眼睛,發出顫抖而癡狂的笑聲。
“桀桀桀…”
“終極,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終極…”
看到這個發展,藏月知道今天晚上藥現身是遲早的事,她以自身為餌,勾上大祭司那顆非要留下她的心。
百獸相護的能力都讓他瘋狂,終極帶來的震撼隻會更多。
“藏月,我沒看錯你,神靈真的偏愛你。”事至此,大祭司終於承認所謂的詛咒不存在“原來世代傳承的禁錮就是在等你的出現啊。”
康巴洛大祭司代代傳承,不依靠血脈,全看命,誰有聽靈的能力誰就是大祭司。
哪怕他在成為大祭司前是個農奴也一樣。
成為祭司種下蠱蟲,一生一世守護著康巴洛,在藏月出逃前,沒有一個祭司逃過。
大祭司讓索朗去追,出了藏區就放棄打道回府,是因為他知道,隻要有蠱蟲在,她有一天會主動回來的。
然而不想,這一天會來的這麼慢,慢到他都要死了,還不見人影。
藏月默默的聽著,和她在心底想的大差不差,這就是每代大祭司身體中必有的存在,目的就是困住他們,不讓離開康巴洛。
倘若真的有漏網之魚,比如她,也會在某一天因為蠱蟲發作再回來。
“我離開這裡去往中原,認識了親朋好友,有了羈絆,就狠不下心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向深淵,半信半疑間跳了祭祀舞,沒想到還真的有用。”
“可終極卻說,我能求到結果,是因為我自身,與那支舞沒有關係。”藏月淡漠的將剩餘的事說出來“如果我沒猜錯,那支舞的作用就是喚醒蠱蟲吧?”
“這是一個死結,祭祀一職在康巴洛世代不婚不育,像一個吉祥物一樣高高在上,整個部落沒有一個人與他有過深的情感,不足以讓他冒著危險跳祭祀舞。”
“但是就算跳了也沒事,反正都在康巴洛,及時服下藥,照舊沒事,而我不一樣,我離開了,蠱蟲蘇醒後沒有熟悉的氣息又沒有解藥,在這兩難之地,我恰巧吃了麒麟蠍,暫時壓製住還未成長起來的蠱蟲。”
這就是為什麼她跳了兩次舞後,代價才姍姍來遲的原因,不是過後麒麟蠍沒用,而是它藥性早就被耗的不輕,成了時靈時不靈的東西。
“您在康巴洛親眼見證了母蠱的蘇醒,一直等著我主動回來,甚至還派了邊巴他們去接我,可結果是我不僅不回來還一點事都沒有。”
“看著自己的身子骨一天天的不成樣子,所以您當機立斷的做了決定,要索朗帶著誘因去長沙,想辦法讓我接觸到,再一次催發蠱蟲,逼著我回來。”
現在她如願回來了,大祭司打著詛咒的名義被她戳破,轉而看在終極的份上,主動承認是蠱蟲。
被他隨身攜帶的解藥,也在此刻出現在眼前。
是一顆玉石雕刻的圓溜溜小球,在它出現的一秒鐘,藏月能感覺到體內蠱蟲在發狂,與對黑毛蛇的避之不及不同。
它們在同時向她肩頭的傷口湧去,仿佛要順著傷口齊齊爬出來,去找母蠱。
“嘶…”
肩頭上傳來撕咬的感覺,突如其來中,藏月痛的發出呻吟,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大祭司笑了,好似找回來了一點麵子“很難受吧,這裡麵是母蠱,你身體裡的是子蠱,它們從活著的一刻就被迫沉睡和分離,現在蘇醒了,母子天性是阻止不了的。”
“藏月,我就現在給你這一次機會,是你認錯,保證以後再也不出去,這解藥我們吃了後,仍舊是最好的師徒,還是我讓人按著你,強行喂你吃下去而來的痛快呢?”
大祭司認為他已經夠仁慈了,藏月就該低頭服軟,外麵有什麼好的,哪像在康巴洛,她是大祭司,族人愛戴榮耀一生。
“大祭司,我選第三個…”藏月疼的滿頭都是汗,聲音發顫“明搶!”
同一時刻,蟄伏多時的張鈤山聞聲而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將兩個守衛打暈放倒,再一把奪過大祭司眼前的藥球。
藏月緊接一把迷藥扔過去,大祭司沒反應過來,兩眼一翻的昏睡過去。
屋裡風向眨眼間就顛倒了過,張鈤山在重新補過迷藥,保證他們倆能一覺睡到第二天後才向藏月走去。
“彆過來…”
藏月太難受了,今晚是當初挑蟲子的數倍疼痛“把那個盒子拿過來,先收好它,我們趁著先走,找機會再處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