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越發陰沉的天,宋吉祥再不耽擱,把麅子和幾隻兔子依舊串在木棍上,往肩上一扛,就往山下跑去。
江氏在後麵叫她“誒,慢點慢點……”
好歹把臉上的血跡給擦乾淨啊,這要是嚇著人可咋整?
話還沒喊完,轉眼就不見了人影,真不知道自家閨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風風火火。
宋吉祥循著原身的記憶,很快找到了何大壯的家。
泥巴牆矮矮的圍了一圈,裡麵正在喂雞的婦人聽見院門的拍打聲,一邊應著一邊過來開門。
院門吱呀打開,露出一個灰不溜秋的小小身影。
宋吉祥想著求人辦事,總不能板著一張臉,於是齜著一嘴白牙衝婦人笑的燦爛。
隻是此時的她沒有照鏡子,她一張乾枯蠟黃的臉上頂著幾道血印子,衣服上滿是泥點還有血跡,束發的頭繩不知是斷了還是在路上被蹭掉了,不多的頭發已經散落下來,隨著風飄啊飄,冷不丁地讓人瞧見,結果可想而知。
媽呀——
何大壯的媳婦田大妞瞧見驚呼出聲,差點把手中的簸箕扔過去,蹬蹬蹬退後好幾步,捂著胸口大喘氣。
宋吉祥沒想到套近乎不成,反倒變成了驚嚇。
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叫道“何大嬸,是我,宋家三房的六丫,我大壯叔在家嗎?”
雖然她很不喜歡六丫這個小名,可不這樣說,村裡人也不知道她的大名,說了也是白說。
田大妞聽出聲音,又仔細瞅了幾眼,誇張地叫道“啊!原來是六丫啊……”
她家男人經常打獵,當然瞅見了宋吉祥肩上的東西,熱情道“六丫,快進屋,快進屋,嬸兒幫你把東西卸下來。”
“謝謝嬸兒!”
把東西卸下來,卻並沒有往屋裡去。
“嬸兒,這是在山裡挖的,給你和大壯叔嘗個鮮。”
宋吉祥遞給田大妞一串筍子,個頭大且新鮮,看著就好吃。
田大妞的笑容擴大了幾分,扭頭衝著後屋叫道“大牛他爹,大牛他爹,宋家丫頭過來找你,你快出來……”
何大壯大步走來,看見地上的麅子兔子和筍子,眼睛快要奪眶而出,“這這這,這哪來的?”
田大妞拍了下自家男人,
“你個傻子,還能哪來的,六丫帶來的啊!”
何大壯當然知道是六丫帶來的,有眼睛的都能看見,他家媳婦到底在說什麼?
自從宋家三哥折在山上後,他對打獵有了陰影,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山裡。
“……這是你打的……嗎???”
何大壯難以置信,嘴巴久久沒有閉上。
宋吉祥嘴角抽抽,“大壯叔你完全可以把嗎字去掉……”
“哦,啊!嗯。”
何大壯蹲下身,翻看獵物。
從這些獵物受傷的程度,可以看出,打獵的人手法嫻熟,沒有傷及皮毛,可以賣個好價錢。
看向宋吉祥的目光由最初的震驚變得複雜。
這家沒了主心骨,又被宋老太婆給分了出來,如今竟要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上山打獵來維持生活。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
何大壯揪著自己的頭發大哭起來。
都怪他,都怪他啊,是他拖累了宋三哥。
宋吉祥一副黑人問號臉。
這是看見獵物,傷心地哭了?
大壯叔還真是~
感情豐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