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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台之下,看客們多已到場。
萬量樓是老掌櫃自己的產業,不必交租子,樓內座位不少,坐得下兩百四、五十餘人。
此刻,已經滿了大半。
前排入座之人。皆有些地位,此刻也正玩味聊著。
“喲謔!熟人不少,就是怎得沒看見紫願樓的當家?”
“嗨!紫願樓乃大齊第一,又哪會來看這種草台班子,給多少錢都不會來,掉了麵。”
“可不,我看萬量樓掌櫃的也是失了心瘋,整出這麼大場麵,多半要鬨笑話了。
請人看戲?這種拉人氣的餿主意,在彆地或許行得通,在這瀚陽城,隻能賠了錢還鬨笑話。”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來此的原因也大同小異。
拿了錢,又聽了老頭吹牛,屈尊降貴來看場笑話,就當樂子唄。
至於紫願樓,那是皇家親賜牌匾天下第一樓,來了才怪!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嘻嘻哈哈,都是樂子人。
萬量樓掌櫃又不在,據說還要親自上場演那異族大汗,眾人便笑的越歡。
陰陽怪氣的逗樂“你們說,掌櫃的是不是一輩子沒唱過大戲,臨老了想花錢捧一捧自己?”
此言落,引得大夥兒笑的歡快。
“說不準,是掌櫃的看上了哪家白麵小生,體驗了那兔爺兒的溫柔,享受了斷袖的爽利。
一時春心起,老來動了情,想著傾家蕩產,也要捧一捧那嬌俏小郎君?”
這損到骨子裡的話,總不缺願意說的人。
再次引得眾人捂嘴,笑的臉都紅了。
便有一名無須老者,拈著花指,半掩著嘴,小聲說道
“你們也彆光顧著笑,這次萬量樓掌櫃的算是惹上大事了!
允劇乃我大齊國粹,一定程度上代表的是皇家臉麵。
昨日裡,紫願樓掌櫃的與當家幾位台柱子,聽說了萬量樓這事,據說還發了脾氣。
隻說花錢請人看戲,本就壞了梨園規矩!
萬量樓為了造勢,更胡說八道,歪曲事實,偏說昨日那小生演技征服了古匈奴的蠻子!
更提起,那名不見經傳的小生,還敢改詞!
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啊!”
一時間,眾人不笑了。
紫願樓乃允劇魁首,當家掌櫃與各路台柱,已然脫離戲子卑賤身份,地位超凡。
他們這表態,其實就已經給萬量樓判了死刑,今日過後,這萬量樓怕是吃不了唱戲這碗飯了。
“那……那萬量樓的掌櫃後麵是怎麼說的?我們今晚來了,不會遭牽連吧?”
這話問出了大家此刻心聲。
看熱鬨沒問題,樂子人,樂子魂。
可看個樂子,被紫願樓盯上,打了標簽,那可就玩脫了。
不少在瀚陽城有些排麵的人物,此刻已經挪動屁股,打算跑路了。
樂子人,主打一個愛玩,但菜。
那無須老者,見大家都認真看著自己,頗為自得,一手消息傳播者,總是這麼自信。
“紫願樓掌櫃的說啊……
看他起高樓,看他宴賓客,然後,看他樓塌了。
至於咱們,想看的儘管看,就看看這樓是怎麼塌的,事後與紫願樓一起,教教這萬量樓梨園的規矩!”
挪屁股的人,這下又坐的瓷實,不走了。
卻有些不解。
紫願樓,天下允劇魁首,地位超然。不來捧場,這是常理,來了才不對勁。
可聽著那無須老者的話,這紫願樓似乎對萬量樓此次行為,惡意極大啊!
這犯得著麼?一隻老虎朝著一條狗使心眼子了?怎麼覺著,怎麼不對勁,怪怪的。
眾人皆是這般心思,好奇心被無限拔高。
正欲發問。
萬量樓外,卻傳來巨大動靜。
開道銅鑼大響,鼓樂齊鳴,這,是官府大員駕到的場麵。
“這……這什麼情況?有官老爺來看戲?來萬量樓?”
“萬量樓掌櫃的有這本事?”
“今天是真要玩這麼大麼?我都緊張起來了!”
前排五十餘人,在梨園是有點地位,也有些排麵的。可與當官的一比,那就什麼都不是。
一時間紛紛起身,恭敬候著,哪裡還敢入座?
其餘抱著賺錢目的,順便看個戲的百姓,更是慌忙起身,齊整跪倒一片。
這萬量樓的陣仗越鬨越大,是真有些收不了場了!
後台也得了通知,好不容易被安撫好的三角,再次緊張起來。
齊刷刷看向老掌櫃,眼中儘是愕然!
“掌櫃的,您將官府大老爺也請來了?”醜角小心問著。
心裡補了一句你怎麼不逆天?!
老掌櫃,此時亦是目瞪口呆。
“我不造啊!”
“哎呀……這到底是要鬨哪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