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體與意誌上的雙重碰撞。
聽起來可能會覺得很激烈,會產生驚天動地的視覺衝擊。
可實際上。
除卻最開始爆發的驚天巨響以外,後續動靜可以說幾乎消彌成空。
這方小天地霎時歸於寂靜。
時空仿若從此刻開始與外界分割斷層,定格在前一秒鐘。
肉眼可見的。
因碰撞產生的混亂氣流、短兵相接爆出的火星,刀法劍技綻放的華麗波動,乃至於明鏡水潭漣漪四散的粼粼水波與飛濺半空的晶瑩水珠……
一切的一切,都在碰撞的刹那短暫停頓半秒,旋即以極其緩慢的流速順既定軌跡龜速流動。
就像開啟了05乃至02倍速一樣緩慢。
凡外界諸多因素儘皆受到影響,但這種詭異現象並沒有影響到內在思維。
例如說正緊貼陸安而立的薩米莎,就睜大了碧藍眼眸流露不可思議的神色。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思維並沒有受影響,但身體上卻在無形中莫名多出一種束縛。
就像一層又一層的萬斤枷鎖套在身上,使得身體每個微小舉動都極其吃力,像身處濃稠的沼澤泥潭般寸步難行。
甚至睜個眼皮都無比吃力,更彆提什麼大幅度的肢體動作了。
“是……這些兵器的原因?”
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但很快就自行否決。
源自武者的敏銳直覺告訴她,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並非是這些古舊殘兵,它們頂多算是幫凶。
而真正的元凶,百分百是來自陸安!
更準確點說,是他瞳孔深處倒映的浮世諸兵圖!
正當她內心風起雲湧之際,下一秒天地卻仿佛解開了無形禁製,以風卷殘雲之勢掙脫諸般枷鎖,至此恢複如初。
而她本人也隨之恢複行動能力。
整個過程看似非常漫長,但實際上隻有短短五秒。
之所以覺得時光漫長,是因為大腦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從而產生錯覺導致判斷失誤罷了。
不過沒等她搞清楚狀況,就猛然發現那些試煉者們要麼全身綻開血痕,要麼雙眼空洞失神,形同行屍走肉般暗淡無光的直挺挺倒下,一頭栽倒在地或是水潭之中。
放眼全場,唯有兩人猛飆三尺鮮血,雙膝一軟前走幾步,而後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負荷跪倒在地。
模樣淒淒慘慘,比之其他人好不到哪去。
但勝在尚能保持清醒,維持住昏昏沉沉的思維意識,單就這一點,便已勝他人天塹之差。
即便如此,他們仍是一臉驚魂未定的喘著大氣,瞳孔因情緒波動劇烈起伏而緊縮成點。
沒人知道他們剛經曆了一場廝殺,一場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刀兵廝殺。
像是過去一個月,又像是過去幾天乃至幾小時,全然忘卻時間這一概念,隻能被迫專心致誌的拚命對抗,不敢有絲毫大意。
否則一旦分心,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除他倆以外,其餘人全部淘汰。”
陸安都不需要自己親口提醒,話音剛剛落下,就見那些已經昏厥過去的試煉者全部消失,就此滾出大荒點兵穀。
隻留下渾身汗如雨下的兩人。
“你下手可真重啊親愛的。”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看他們驚魂未定的樣子顯然非同小可。
薩米莎頗為憐憫的無奈聳肩,右手呈虎爪狀虛握,隔空將兩人攝到點兵台上。
“我已經夠手下留情了,連這關都過不去,那也沒資格登上點兵台。”
言語間就像乾了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儘顯淡然愜意。
聞言薩米莎不置可否的聳肩笑笑,側臉望向神情已然呆滯的安妙雨。
“看吧,我說什麼來著,和親愛的比起來我的考驗算是非常溫柔了。”
“呼——”緩過神來的安妙雨深吸一口氣,無比認同的重重點頭。
這麼看來自己真是運氣好到逆天,和陸安一比,薩米莎的考驗真不算什麼。
正當她欲要開口感謝之時,不料身形忽地一閃,猛地與其餘兩人一起突兀消失不見。
前後不過兩秒,偌大的點兵台就隻剩薩米莎和陸安兩人。
“這麼快就轉送走了啊?”薩米莎不禁感歎。
監守長老的效率就是快,連點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嗯~又能放鬆一會咯……”
雖然遺憾沒聽清安妙雨想說什麼,但薩米莎也沒過多在意,愜意的伸個懶腰展現姣好身材,健康的精致馬甲線顯露無遺。
她最享受的就是鍛煉後的輕鬆時光,身心由內而外全部放鬆下來,這種感覺最舒適了。
“話說親愛的,你剛剛乾了些什麼啊,那兩家夥怎麼要死要活的?”
形似小貓伸完懶腰,薩米莎轉頭就逮住陸安追問,跟他一起重返涼亭,繼續等待下一批試煉者的到來。
“沒乾什麼,就是拿他們試試我領悟的新武道分支罷了。”
“就是你之前說要教我的那個?”
“嗯啊。”
陸安愜意癱在飛來椅上半眯雙眸:“我剛剛不過是最粗淺的運用罷了,動真格的話我怕收不住力,直接把他們給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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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知道!你還沒說到底是咋回事呢。”
薩米莎哪能不知道陸安是在找人試招啊,她想知道的是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讓那兩個家夥一臉見鬼的驚恐模樣。
“沒什麼啦,就是激活那些現成的古舊殘兵,稍微施加點意誌在他們腦海中展開一場心靈廝殺罷了。”
見左右無人打擾,陸安大大咧咧的將狗爪子放在薩米莎腿上輕輕摩挲,經常運動的矯健雙腿健康充滿活力,滑嫩觸感令人愛不釋手。
“然後呢?”
低頭注視幾秒自己腿上的爪子,薩米莎並沒有心生羞澀,相反還樂嗬嗬的伸出小手搭在陸安的爪子上,任由他揩油占自己便宜。
“然後就那樣唄,輸了就gg,平手或勝利就通過考驗。”
“你彆看現實隻過五秒鐘,實際上在他們的感官中,已經過去可不止五秒。”
“和心靈廝殺比起來,古舊殘兵的斬擊隻能算表象。”
稍微扭動幾下脖子,陸安稍微挪挪屁股貼近薩米莎:“這批人說實話有點拉跨,等來點高質量的選手我再給你展示一下。”
“好啊!”
薩米莎眼前一亮,雖說她現在不想分心學習其他流派,但稍微見識一下總歸是沒錯的。
對日後學習也有益處。
接下來的時間,凡是有試煉者踏入明鏡水潭範圍,薩米莎都會自告奮勇的出手迎擊。
經過陸安提點,她下手可謂乾脆淩厲不少,基本上不會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地方。
要麼扛住她的迅猛攻勢就此通過,要麼直接跪地吐血三升,然後帶著淡淡悔恨遺憾退場,為此行畫上終結句號。
正因如此,能通過者寥寥無幾。
但凡過關之人,要麼是天賦異稟的真正天驕,要麼是經驗老道的拳腳大家或兵器大師。
隻有萬裡挑一,沒有渾水摸魚。
堅決不放過任何一個水分極大之輩。
“將軍!你又輸了親愛的!”
點兵涼亭中傳來掩飾不住的開心笑聲。
就見點兵羅盤被擱置一旁自主運轉,而在它旁邊,有一副臨時構造出來的棋盤。
薩米莎手執一枚白子在陸安難以接受的絕望注視下做出絕殺,五枚白子在黑子的重重圍堵中連成一條線,徹底終結此次比試。
“又上當了親愛的,我剛那步棋就是在騙你上鉤!沒想到你這麼好騙,這招還真是屢試不爽!”
“哇……我不能接受。”陸安緊緊凝視著棋盤,想不通這是為什麼,自己到底哪步棋走錯了。
沒錯,雖然手執圍棋的黑白棋子,但實際上他們卻是在玩五子棋。
畢竟陸安自認為,以他的腦子也玩不來圍棋,真要強行玩,估計連臭棋簍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