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風雪似乎收斂了許多,墨色磚瓦間的積雪少了幾許,院內壁前擺放著盛開在冬時的傲菊,顫巍巍的領教瑟寒卻無畏的直立而起,檀木桌上擺放著的香爐被人點上暖香,煙靄迷蒙,繚繞而生,盤旋著隨風升起。
黃語曼起了個大早,捧著白知柒剛熬好的熱粥同她講訴著觀菊宴上她二位姊妹是如何大展身手,奪下桂冠。
少女青色蘇繡錦緞小襖,逶迤淡藍色拖地百水裙緯地,三千青絲輕挽,寐目小憩,顯然是夜時輾轉難眠,她一隻手一下下搖著香條提神,卻是少有用處。
“白美人昨日摸狗去了?”黃語曼見她半眼微張,聽的並不上心,有些好奇的問到。
“嗯。”白知柒輕輕應了一聲,搖著香條的柔荑又漸漸慢了下去。
“摸的什麼狗?”溫婉的聲音落在二人身後,黃語曼驚喜的回頭看著沈洛言,一張帶著嬰兒肥的臉蛋白嫩嫩的,惹得沈洛言伸手輕輕捏了一下。
白知柒沉思片刻,那人雪色的白袍又浮現眼前,她怒道“一隻討人厭的大白狗。”
聽她這語氣,倒是和那狗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哦?白美人莫不是給那狗咬了去?”
白知柒又想了想,覺得她這樣說也不錯,於是她點頭,“沒錯,惡狗咬人,著實欠揍。”
黃語曼提醒道“那白美人應該找根繩子把它拴好才是,不然下次見了麵又咬了你。”
“黃昭儀說得對。”白知柒漸漸醒了神,她嗅著空氣中彌漫的芬香,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緋兒,不是說了這香不必再用?”
被點了名的緋兒惶恐的抖了抖身子,白知柒方醒,方才的語氣也有些不耐,她緩了緩,柔聲道“彆再用了。”
“是…是。”緋兒捧著那香爐退了下去,沈洛言朝她的背影投去一眼,隻見她容貌氣度都不像是個下人,但也隻是思考了片刻,她收回視線,又同二人聊了起來。
“聽說太後將自己的侄女塞進了後宮裡。”晚時趕來的柳意凝懶懶到。
沈洛言有些奇怪的掃了一眼白知柒,“她莫不是想將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女子全召進宮中?”
白知柒握著茶盞的手抖了抖,她咳了一聲,不知道這話題為什麼會禍及到自己身上。
“皇上不是她所出,她自然要替自己的將來考慮。”柳意凝拍了拍黃語曼的手背,對她這狼吞虎咽的模樣表示嫌棄。
“可皇上不是待太後挺好的嗎,什麼都依著她,她老人家擔心些什麼?”
“畢竟不是自己所出,心裡自然有些隔閡,她隻是想多一些保障,這也沒錯。”
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直把白知柒聽的頭腦發漲,“我去禦花園逛一逛。”
柳意凝抬眸睨了她一眼,“有什麼好逛的,整個宮裡就屬你最自在,去吧去吧。”
大殿四周,早已枯了枝頭的古樹不見飛鳥,雪花穿插在其中又翩翩落下,仿佛正是從樹上落下的葉片,不過落入手心即融,顏色也略有不同,是屬於冬季的雪白。
有人乘著步攆而來,纖纖玉手搭在扶手上,眯著眼,即便是在冬季,也身著翠煙衫,百花水霧百褶裙,散散的披了件輕紗,掩蓋住了那妖嬈的身段,露出一張芙蓉麵,三千青絲被定固成高高的美人髻,臂間的水藍紗帶隨風飄舞,嫵媚至極,倒不像是個妃嬪。
白知柒垂著眼不再細看,比起這女子,她倒更想看些宜人的花草。
因為隻是想散步,白知柒隻身一人走在宮道上,她低著頭如以往一般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或許是她這低眉順眼的模樣過於顯眼,王詩雨素手一抬停下步攆,居高臨下的看著正打算默默經過的白知柒。
“你是哪個宮的宮女,見了本宮為何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