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她又把皇上拐跑了!
‘我不是梁王的人,我是你的人。’
可誰也聽不見她說的這句話,侍衛們紛紛警惕的看著匍匐在地上的白知柒,仿佛她隻要敢輕舉妄動一下,他們便會在頃刻間取了她的性命。
戚玄遲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深邃而毫無溫度的黑眸如同荒蕪高崖下的萬丈深淵,隻是不經意與之相撞便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不過幾日未見,他的身形已經以肉眼看見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去,臉色蒼白,眼底青黑,略顯疲倦之態,這使得他眼中的戾氣更甚,再不被任何其他情緒加以遮掩,睥睨生死,滿肆邪氣。
戚玄遲看她的眼神陌生而不屑,肆無忌憚審視的目光衡量著她此刻的利用價值,她就像是個突然闖入他視野裡的陌生人,滿身疑點,而他全身戒備。
“說話。”
他冷冷的開了口,像是個例行公事的官差,而她是自投羅網的愚蠢賊人,輕易的就落了網。
抵在她脖間的劍刃使了力,輕易就在那片白嫩的肌膚上留下細長的血痕,染紅一片薄薄的白紗。
心臟迅速跳動著,整顆心被死死揪緊,脖間的刺痛白知柒早就感受不到了,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麵前這人冷漠至極的眼神,每一次落在她身上時都帶來淩遲般的疼痛,直鑽入心底。
她說不了話,而唯一知道此事的易梧嵐早已不知道被人群衝散到了哪個角落,沒人能替她辯明無辜的身份。
為了能重新再見到他白知柒做了很多準備,可唯獨忘了準備一副有著白銀翎容貌的人皮麵具,縱使相逢,也隻能是不識。
戚玄遲俯下身來,頎長的身影幾乎將她整個人牢牢罩住,帶來卻不是情人之間的繾綣情意,是冰涼劍刃下滾落的愈發洶湧的溫熱血液。
利刃趁亂劃破空氣的聲音乍響,侍衛們臉色一變迅速提刀應對起四麵八方刺來的冷刃。
刀光劍影中人群越發混亂,白知柒因為戚玄遲的緣故被侍衛們一起圍在了安全的中心,眼下的他似乎隻用將精力放在她身上就行了。
長時間沒得來她的答複,戚玄遲沒了耐心,收回劍刃淡漠道“已有活口,剩下的一個不留。”
可她不是梁王派來的人,抓了她等同於一無所獲,她更不可能以這樣一副容貌被他帶回皇宮。
白知柒在他即將轉身離去時緊張的抓住了他的衣擺,在他冷漠的睥睨之下哀求的搖了搖頭。
“想讓他們活?”
白知柒一愣,她並沒有這個意思。
戚玄遲卻隔著白紗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下巴,骨節分明的指上滿是她流下的鮮紅血液,這片色彩似乎將他那雙黑眸也浸紅了,再沒有從前的溫柔縱容,留下的隻有狠厲與不屑。
感受著她的顫抖,戚玄遲嗤笑一聲“好啊,拿你的命去換,如何?”
他語調含笑,有那麼一瞬間,白知柒似乎在他那雙漂亮的黑眸裡看見了溫柔的亮光。
但更像是戲弄,嘴角噙著的笑意並不真切,輕而易舉地就將她脆弱的生命玩弄於股掌之中。
這樣的他對於白知柒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戚玄遲隱藏的極好的一麵。
稀碎的日光投灑在戚玄遲的白衣上,折射出的光線襯得其如神袛,但眸光卻薄涼的很,徒添幾分肆意的陰戾。
白知柒拉扯著他衣擺的幅度漸漸小了下去,眼淚比血液流的還要洶湧,滴滴點點的澆在戚玄遲微涼的指尖,燙得他幾欲收手。
高樓上俯瞰全局的男人把握住時局拉滿長弓,朝著戚玄遲所在的方向射去。
戚玄遲自然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他不以為然的微微側身躲避,卻不想麵前這個梁王奸細竟朝他撲來,戚玄遲眸光一冷與她側身而過,指腹已然觸碰到腰際的劍鞘。
可利劍還未脫鞘,血肉被箭身刺穿的聲音先一步響起,白知柒一聲不吭的挨了一箭,腳下一陣踉蹌。
戚玄遲下意識地接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她卻想掙脫他的懷抱。
白知柒不想弄臟他潔淨的白衣,可中了箭的人能有多大的力氣,她軟綿綿的推了他幾下就沒了勁,右臂的傷口再度裂開染紅了一片衣袖,她渾身上下好像沒有一個完整的地方,血跡斑斑,讓人不忍直視。
閣樓上的人見沒得手,也失了再取戚玄遲性命的興致,無趣的甩袖離去。
戚玄遲冷眼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消失在閣樓拐角處,滿目泠然的戾氣。
人群得了命令漸漸退散,屍首倒了一地,鮮血淋漓,濃鬱的血腥氣刺激著每一個人警惕的神經。
白知柒突然想起戚玄遲方才所說的話,原來今日梁王打算行刺他,而好巧不巧出現在戚玄遲麵前的她就成了所謂的刺客。
冒冒失失的遮麵少女,的確疑點重重值得人懷疑。
可梁王為什麼要挑大白天的時候行刺?眾目睽睽之下殺死當今聖上,他就不怕引起人懷疑?
白知柒還沒來得及深思就被人從戚玄遲懷裡奪了過去,易梧嵐擔憂的看著她胸口那一根羽箭,根本不敢再碰她一下。
他的紗笠不知何時被人擠掉了,露出底下俊美的臉龐,引來不少人注目,而戚玄遲生的更是驚豔,這兩個人沒一會兒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這不是秋泯樓的梧嵐公子,他怎地抱了個滿身是血的姑娘?”
“先彆說這個,梧嵐公子麵前站著的那個公子可也是秋泯樓的人?我聽說秋泯樓近日新進了一個花魁,還不曾露過麵,莫不是這位公子?”
“我覺得倒不無可能,但他身邊的那些人好像就是方才參與打鬥的那些人,看那容貌氣度,想來應該是哪個府裡的小少爺,但細瞧著卻又有些不像。”
看著被易梧嵐護在懷裡滿身是血的人兒戚玄遲默了下,心裡莫名感到一陣煩悶。
易梧嵐自然識得他,詫異之餘又擔心懷裡的小家夥會血儘而亡,隻能著急的朝他行了一禮。
“皇黃公子,我這妹妹是個小啞巴,不知是哪裡衝撞到了您,可她如今身負重傷,還希望您能允我先帶她去醫治,其餘的事我們之後再談。”
戚玄遲微微頷首,睨了一眼臥在易梧嵐懷裡格外乖順的女子。
“令妹受傷與我有關,我隨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