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到底發生了什麼?咦,芳兒,你哭了,是誰惹了朕的公主?芳兒莫哭,父皇為你做主!”昭明帝才注意到枯坐一旁的女兒,一見女兒滿臉淚痕神情淒然,昭明帝便沉了臉色。
“皇上,還不都怨您,是您欺負了芳兒,芳兒她有苦難言,除了哭還能怎麼樣?”三公主還沒有開口,劉逸妃便搶先說了起來。她口中說的是埋怨昭明帝的話,語氣卻透著彆樣的撒嬌,昭明帝被她指責了,臉上竟然沒有的怒意。
“誒……芳兒是朕最心疼的公主,朕何曾欺負她?”昭明帝假意皺眉的說道。
“就是您欺負芳兒,皇上,您聽妾身說。半月之前,太後娘娘昭見公孫元青,那日也是芳兒淘氣,沒帶下人獨個兒在禦花園裡玩耍,正與那公孫元青撞了個正著,萬萬沒有想到,那公孫元青人麵獸心,竟然調戲芳兒,若非芳兒高聲喊叫嚇跑了公孫元青,隻怕……芳兒這孩子懂事,怕給皇上和妾身添堵,沒敢告訴我們,隻是一個人傷心,您看這孩子都清減成什麼樣了。是妾身看不下去,硬逼問芳兒,才知道了這件事情,皇上,我們的芳兒好可憐啊,她……她……被自己的未來姐夫非禮了……”
若論起胡說八道陷害好人,沒人能比劉逸妃更拿手,隻見她上下嘴唇那麼幾碰,就給公孫元青按上這麼一個讓他一輩子都無法翻身的罪名。聽的三公主徹底呆住了,半月之前她的確是在禦花園見過公孫元青一次,不過那是她偷偷去看的,並未與公孫元青打招麵,怎麼到了她母妃的口中,就成了公孫元青非禮她了?
就算三公主再沒腦子,也知道若是被安上調戲公主的罪名,公孫元青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她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她的母妃偷偷瞪了一眼,母女之間多少有些心意相通,三公主突然明白了她母妃的用意,便緊緊抿著嘴,一句話也不說了。
“豈有此理!竟然有這等事,芳兒,你糊塗,這樣的事情如何能不告訴父皇,父皇一定為你做主,高三保……”昭明帝向外大叫。
“皇上,且慢,當日除了公孫小賊和芳兒之外,再無一個人,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芳兒吃虧的,您若是鬨開了,可叫芳兒日後怎麼活啊!再者說,那公孫小賊還是太後她老人家親定的大駙馬……”劉逸妃趕緊抓住昭明帝的手,阻止他派高三保傳旨降罪於公孫元青。
“哼,那要怎樣!如此喪性敗德之人,難道朕還得容忍他不成?大駙馬!做夢!朕這便下旨退婚!”昭明帝氣乎乎的怒道。
三公主聽到“退婚”二字,不由心中暗喜,她趕緊低下頭,不敢讓昭明帝看出她心中的喜意。
“皇上,您下旨之時可千萬不要提芳兒之事,芳兒還得嫁人呢……”劉逸妃拉著昭明帝的手搖了搖,小聲說道。
“朕心裡有數。”昭明帝摩娑著劉逸妃柔若無骨的手,語氣緩和了許多。
“皇上,隻怕太後她老人家和皇後娘娘不同意的,您可彆一時氣急就……芳兒這事就咱們一家三口知道好麼,千萬不能再讓更多人知道了。”劉逸妃知道太後和皇後極為看好公孫元青這個大駙馬的人選,一定不會由著昭明帝下旨退婚,便將話說到了頭裡,順手上眼藥這種事,劉逸妃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
“嗯……朕心裡有數。”昭明帝想到太後,聲音沉了許多。當日他向太後承諾,皇後所出的一子一女的婚事由太後做主,他這會兒要下旨退婚,太後那邊的確是不好交待的。
心中有事,昭明帝沒有心思多陪劉逸妃,他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樂宜宮。
出了樂宜宮,昭明帝沒有直接去太後的永福宮,而是去了他幾乎不曾踏足過的,皇後的鳳儀宮。
“皇……皇後娘娘,皇上來了……”鳳儀宮的宮女太監們接駕的次數幾乎為零,是以這項業務已然很生疏了。所以昭明帝的突然到來,讓鳳儀宮的下人們又是興奮又是緊張,甚至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慌。
“皇上來了?”皇後也是大吃一驚,在極短暫的愣神之後,她急急說道“快,服侍本宮與公主更衣接駕。”
一陣緊張的兵慌馬亂之後,皇後和大公主收拾停當,急匆匆迎出去接駕。
昭明帝見大女兒也在鳳宜宮,不由皺了皺眉頭,“芸兒怎麼在這裡?”
皇後很平靜的說道“回皇上,芸兒大婚在即,她有太多要學習的,臣妾便讓她住過來,也好早晚教導她。”因為怕昭明帝橫生枝節,皇後甚至都不敢說自己舍不得女兒,在想女兒出嫁之前與她多多的相處。
“嗯……”昭明帝沉沉嗯了一聲,聲音中透著不悅之意,這讓大公主非常緊張,本能的抓住了皇後的衣袖。
皇後回頭看了看女兒,眼神中充滿溫暖與慈愛,大公主的心才稍稍安穩一些。
“芸兒,你且退下,朕與你母後有話要說。”昭明帝沉沉說了一句,大公主趕緊行禮退下,出門之後,她不由低低籲了一口氣,麵對她的父皇,她著實的不自在。
“老奴見過大公主。”高三保看到大公主走到廊下,趕緊上前行禮問好,這個稟性溫柔命途多舛的公主,讓高三保心中很是同情。
“高公公不必多禮,您整日服侍父皇,辛苦了。上回見你犯了胃疾,如今可全都好了?”大公主聲音溫溫柔柔的,眼神溫暖柔和,讓高三保已經冷硬了的心多了一抹暖意。
“多謝您惦記著,老奴已經好多了。”高三保想起上回自己犯了胃疾被大公主瞧見,大公主還親自給他倒了一盞熱茶,心裡很是熨帖。這大公主性情溫柔和順,身上沒有一絲金枝玉葉的驕嬌之氣,著實的難得的很。高三保想起剛才在樂宜宮聽到的那些話,心中立時糾結起來,他有心給大公主透個話兒,又怕這事鬨大了他裡外不是人。
就在高三保糾結之時,大公主又開口了,“高公公,聽母後說用新鮮小米煮的稠稠的,喝來最是養胃,比那些人參燕窩還強些,你不妨讓徒弟多煮些來喝,也免得到了冬日再犯胃疾。”
大公主這一句關切之語,讓高三保暗暗下了決心,他立刻舒展眉眼微笑道“是嘞,老奴多謝大公主,回去就煮來日日喝著,到了冬日一準會好起來。大公主,您大婚在即,老奴還沒給您道喜,公孫大公子可是京城中難得的好男兒,大公主您後福無限哪!您從前受了些委屈,如今苦儘甘來,可見得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啊!”
大公主聽高三保提起未婚夫,不由粉麵羞紅,低下頭不好意思說話。可是聽高三保連說兩次好事多磨,她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抬頭看向高三保,高三保微笑不語,隻是看了看樂宜宮的方向。
在宮中活了十七年,大公主不知經曆過多少次暗害算計,如今高三保提示的如此明顯,她怎麼還能不明白。
“您說的是。”大公主感激的說了一句,向高三保頷首致意,便緩步離開了。
在鳳儀宮正殿之內,皇後震驚的看著昭明帝,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您說什麼?要妾身去向太後要求給芸兒退婚?您……你是在開玩笑吧?”皇後驚問。
昭明帝板著臉,滿眼都是不耐煩,“朕乃天子,金口玉言,豈會與你開玩笑,還不立刻去永福宮向太後說去。”
“為什麼?公孫元青犯了什麼大錯,您要退婚?”公孫元青是皇後相中的女婿,自然不會昭明帝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自然犯了大罪,至於犯了什麼罪,乃是朝庭機密,不是你一介婦人能過問的,你隻去向太後說便是。”昭明帝對皇後素來沒有什麼耐心,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語氣,著是敷衍的很。
“皇上說的是,臣妾乃後宮之人,不得過問朝政,是以退婚之事,還是請您去向太後提吧,也免得太後問起來,臣妾不知以何言告之。”皇後心頭火起,說出的話便也不再客氣。
“你……你隻說你不滿意公孫元青便是。”昭明帝氣呼呼的叫道。
皇後板著臉冷聲道“皇上,臣妾不能欺瞞太後,臣妾從來沒有對公孫元青不滿意過。事實上,臣妾對於太後給芸兒指的這門親事,心中一萬個樂意。”
“哼,朕說不滿意就是不滿意!你去不去說!倘若不去,休怪朕不念夫妻情份!”昭明帝氣惱的一甩袖子,威脅皇後的話張口就來。
“夫妻情份?嗬嗬……皇上,您對臣妾有這東西麼?”皇後冷笑著說了一句,語氣中儘是嘲諷與淒涼。
“你,你敢違逆朕意,朕要廢了你!”昭明帝氣惱的指著皇後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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