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辰麵前,小巫女也是渺小的,至少目前是,若想與星辰一爭高下,除非超越巫族大宗師大祭祀級彆,登臨巫道之巔才有資格驅星號神,指點天地萬物,笑傲諸天眾生。
溫熱柔軟的身軀貼上後背,後背傳來一陣如觸電般酥麻感,施華榕的心房猛的收縮,心跳驟然停頓一秒,再跳動時比平時活躍,跳得有點快。
奇怪的感覺。
奇怪的反應。
施華榕默一默,默認自己奇怪的心跳反應,甩手向後托住背上嬌小的小家夥,長身站起,小丫頭很輕,站在他腳背上都不會踩疼人,趴在背上更加輕,感覺不到多少重量。
一絲暖意瞬間占據心房,恍然間覺得心裡滿滿的,說不上那種莫明其妙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就是很滿足,好像擁有自己最喜歡的東西,感到快樂,充實。
很奇異的心態,他卻不討厭。
冷麵神起身,他頭頂的煞星星也跟著晃了晃,那一晃,差點晃瞎曲七月那雙閃閃發光的狗眼,嚇得滲出一層冷汗“大叔大叔,你慢點,我怕暈!”
大叔,站起來的時候能不能打個招呼?
嗷,差點被煞星星給砸到,嚇死曲小巫女了。
小姑娘惶惶急急的一聲喊,令正看得狂樂的簡櫻舞差點給摔倒,唉,小蘿莉,麻煩你下次嚎之前給個預兆,這樣忽然喊會嚇壞人的。
啊阿啊啊,施教官真的背起小姑娘啦,嗷,施教官竟背小女孩子呢!
簡櫻舞兩眼瞪得像銅鈴,瞳光閃躍,笑得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貝齒,她竟然親眼看見施教官背女孩子!
曾經,施教官對任何女人皆不假辭色,哪怕名門權貴之名媛使費渾身解數裝弱扮可憐,裝摔倒裝暈等也沒博得他半絲同情,更彆說能贏得他扶一把或表達關心,甚至有人不惜對他下藥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最終施教官沒被煮,反倒搭上自個的清白、名聲和前途。
隨時推移,女人們對施教官隻有仰望,再不敢肖想,甚至背地裡以為他不近女色,是個基佬。
今天的事證明,施教官不是不近女色,而是那個女色入不了他的貴眼,所以才視若無物。
今天這一幕是具有曆史意義的一幕,可惜,沒帶手機沒帶相機,沒法記下擁有紀念意義的鏡頭。
簡櫻舞遺撼的歎氣,早知道會遇上這麼精彩絕倫的一幕,她一定會帶上手機,可惜,天下沒有如果。
關慧妮怔怔的看著高大的男人背著小姑娘站起來,眼裡僅隻容得下那個男人的影子,原來,教官還能這般溫柔。
施華榕聽到抱怨聲,不但沒惱,反而抑不住心下失笑,小丫頭還怕暈?當他是笨蛋麼,忽悠人也得找個好點兒的理由,這種理由太拉低人的智商。
“嗯。”破理由也是理由,他不想惹小家夥生氣,接受。
抬眸,冷凜凜的視線掃過倒地不起的女人,冰魄寒眸一瞥坐地發怔的關慧妮一眼,掠向四周的樹木花草假山之後,不要以為他沒看見,那些地方隱隱藏著人,彆人不露麵,他也不願理會。
“丫頭,走了,扶好。”冷麵神微微躬著身,駝著背上的小姑娘,穩穩的邁開步子,就那麼雲淡風輕的走自己的路。
狄朝海快步跟上。
艾小九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幾轉,趕緊一溜兒的抄條小路回楊家,首長給小妹妹當牛,沒他的事兒了,回去候著吧。
簡櫻舞、關慧妮目送施教官,偉岸如神詆的男人微微躬著背,穩穩的托著小姑娘,走得穩妥,小姑娘安靜的趴著,在男人寬闊的背上她那身板更顯得更細更瘦小,兩條大長腿曲垂著。
男人背著小姑娘,背影十分養眼。
走了一小段路,小姑娘的鞋子被男人走路的步子帶得甩出一隻,狄大警衛給拾起,連另一隻脫下一起提著,兩大讓人看著也心寒的男人竟心甘情願不顧形像的寵愛著一個小姑娘,好似天經地義般的自然。
路上偶爾有太陽光投在他們身上,金光閃閃,碎光點點,耀眼至極,背影和諧的三人組合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樹蔭的儘頭。
那一幕,讓人看得久久回不過神。
關慧妮看呆了去。
收回目光,簡櫻舞眨巴著讓人嫉妒的大眼睛,樂巔巔的收起自己的劍,衝著關大小姐露出一口好牙“唉唉,關大小姐,你說穿名牌的是什麼貨色,穿地攤貨的又會是什麼身份?”
穿地攤貨咋的,人家有施教官護著,甭管是施教官的親戚還是什麼人,反正有施教官罩著,那就是一塊硬骨頭,嫉妒也好忌恨也好,誰想啃得先分析自己的牙夠不夠利,啃不啃得動,還得掂掂份量,看自己受不得受住施教官的怒火。
一身名牌又咋的,還不是一隻小麻雀,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也需要擁有足夠好的好命好運才行,可惜,某位表小姐運氣不咋的,不小心踢到鐵板,還是最堅硬的一塊,想當鳳凰還是等下輩子吧。
人哪,不能狗眼看人低,不能以衣取人,要不會在陰溝裡翻船。
“……”關慧妮氣得胸口發漲,想要炸開似的難受。
“算了,不說了,畢竟咱們不是一個年齡階的人,人說三歲一階,咱們差著三個階,還不是同時代的人,人生觀不一樣,審美觀也大相徑庭,討論衣著打扮問題沒得又鬨成仇,前輩,你哪趕緊的送你妹妹進醫院去治腳吧,這麼個嬌滴滴的表小姐要是成跛子就太可惜啦。唉唉,我瞎操什麼心喲本,姑娘練劍去,關大小姐你喜歡這裡的風景多看看哈。”
打落水狗很爽,不過,同住一大院也不能打得太狠,適當的踩一二腳就夠了,更何況施教官背小姑娘的舉動跟在關大小姐的心窩上捅刀子差不多,她哪還是見好就收吧。
簡櫻舞奚落幾句,拿著寶劍,鏘鏘的一陣舞,邊舞邊閃人。
關慧妮恨得心裡抽疼抽疼的,偏偏有氣不能發,恨恨的看著簡千金舞劍走遠,忍著屈辱,爬起來打電話找人開車送表妹去醫院,掛線後望著暈過去的表妹,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為什麼妹妹要拿她當槍使?
難道她對她不夠好嗎?她自認對表妹從無半點不好,自表妹送來家裡那天起,她當親妹妹一樣疼著護著,要什麼給什麼,有她的一份必有表妹的份,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要這樣坑她?
敢情這麼多年,她的疼愛全丟狗身上去了。
看著臉色蒼白的表妹,想著往日自己對表妹的好和表妹對自己的回報,關慧妮隻覺如梗在喉,卡得難受。
關大小姐心裡難受,曲小巫女也不好受。
冷麵神走得很穩,他收斂去一身寒氣,但,那懸在頭頂的兩顆煞星星可不是吃素的,並不因人而改變。
未知是趣,無知快樂,曲七月若什麼也看不到還好,頂多當大叔天生氣場大的讓人害怕,偏她能看見彆人看不見的,有那麼兩顆星星在,她想說服自己放鬆都不可能。
而且,也不敢叫大叔放她下去,生怕不成功反成仁,為不至於將自個折騰死,唯有自我轉移注意力,觀察一下路邊風景,欣賞小幽靈們逃躥時屁滾屁流的慌張模樣。
上了賊船,必須一路坐到終點。
曲小巫女不得不認命。
兩童不懾於煞星的氣場,不敢趴姐姐肩頭,悲悲切切的跟在後麵當小尾巴,心裡不知將煞星罵了多少回。
施華榕心情輕快,走得穩穩的,妥妥的,偶爾遇上人,雙方打招呼問好他也沒拒人於千裡之外。
而托路人的福,施教官背著小姑娘的事在當天便傳遍大院,於是,某小姑娘一日成名,英雄事跡風靡軍區大院。
此刻,冷麵神沒想那些,想到了他也不會阻止,神清氣爽的背著小丫頭,晃悠悠的散步,散了足足近一個小時的步,終於散回楊老家。
楊老和先返回的艾小九恭敬已久,出差的小陳也回來了,一起等著的還有幾盤糕點點心,香氣四溢。
這是華榕?
瞅著駝著小姑娘進屋的俊美男子,楊老老眼瞪得老大老大的,小華榕背著小姑娘已是夠稀奇的了,更稀奇的是那小子春風得意,神清氣爽,一臉撿到寶似的表情,隻要人不眼瞎都能看出來他心情很好,比打了勝仗凱旋而歸的表情還明快喜悅。
楊老都看直了眼,小陳小劉則已看傻。
呃!
趴在大叔背上的曲七月,居高臨下的觀賞到一老二帥哥吃驚的表情,無辜的眨眨大眼,這不關她的事,是大叔強迫她爬上來的,不能怨她,真的,小巫女才是受害者。
回到屋,施華榕那張比鋼還硬比冰還冷的臉第一次浮出淡淡的笑容,整個麵孔柔和無比,輪廓線條更是柔軟如水線,身上散發著萬道金光似的,耀眼如辰星。
他輕輕的將背上的小東西放在木沙發椅上,自個在旁邊坐下,天神般的俊麵神彩流轉,灼灼生輝。
小丫頭沒嫌棄他肉硬硌人呢。
想著一路小丫頭乖巧溫順的伏在背上,偶爾會細聲細語的跟他說話,那聲聲“大叔”喊得軟軟的,聽著連耳朵都快軟化。
感覺很好。
他心情大好,也倍開心,隨手拿起一盤桂花糕遞給小家夥“丫頭,餓了吧,吃點墊肚子。十裡鋪的點心不錯,甜而不膩,軟糯可口。”
這是小華榕?
唉唉,臭小子們快來看看,這是華榕麼?
楊老瞪得很大的老眼再次瞪大,瞪成一對亮閃閃的大銅鈴,明晃晃的,光彩驚人,他心裡激動的想大吼幾嗓子,將所有小子們全吼來圍觀,分析一下眼前俊美的青年還是不是他看著成長起來的施華榕。
艾小九偷笑,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根去,嗷,首長快淪陷了,小妹妹隻要再使點勁,找到首長弱點,適當的撒撒嬌什麼的,很快就可以吃死首長。
啊啊,兄弟們的幸福日子就快來了。
小姑娘萬歲!
小九同誌仿佛看到首長頂著張笑臉對著大家笑,已醉倒在想像裡無法自拔。
“還沒看夠?”
把一盤點心塞給小姑娘,冷麵神的眼神忽悠悠的飄向對麵的老少幾個,眼神滿滿的是警告,誰敢嚇小丫頭有他好看。
被寒眸冷瞪,一老二小心頭一個冷凜,神智回籠。
死小子,竟騙他!
老人家狠狠的扭頭,瞪艾小九一眼,這小子回來竟沒說施教官背著小姑娘回來的,隻說小姑娘心情不好,教官陪著散步,可見臭小子故意瞞著他,嚇他老人家。
艾小九偷偷的眨眼,楊老,俺是想給你驚喜嘛。
他當然是故意的,這驚喜多好,變成驚嚇也是值得的。
“你隨意。”楊老瞬間回複雷打不動的軍人作風,嚴肅認真,一絲不苟。
“都是給我的?”抱著一盤點心,曲七月眼珠子轉幾圈,看大家正常了,笑得眼兒變成月牙,小眼神裡滿滿的是期待。
“嗯。”
冷麵神非常肯定的點頭。
“那我不客氣了。”
曲小巫女瞬間大喜過望,伸手塞一塊在嘴裡,將盤子擱膝頭,飛快的拿起桌上裝糕點的包裝紙袋,將碟子裡的點心倒進去,又抄起桌子上的,一盤盤往裡裝,動作那叫個快,真是疾若奔雷,迅如閃電。
老老少少的幾人看懵了,小姑娘這是要打包?
小姑娘轉眼將八盤點心中的七盤裝進袋子,看看餘下的一盤,掙紮一下,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拉好包包的拉鏈,嗯嗯,小巫女已打包七份,夠和小夥伴們吃的了,餘下那盤留給大家嘗嘗吧。
冷麵神沉吟半秒,伸出節骨分明的大手,將最後一盤也拿過紙袋裝起來,折疊好遞給笑滿臉蕩漾的小丫頭“這份也歸你。”
小丫頭喜歡,那就全打包帶走。
甭說是點心,哪怕是一堆珠寶也沒問題,隻要小丫頭開心,願意乖乖的乾活,肯肯老老實實的呆在燕京,肯為國為軍效力就行。
“啊嗚,大叔真好!”請小巫女和小夥伴們吃點心和外賣的都是好人,現在的大叔也是好人嗯。
小姑娘萌萌的表情震翻一片人馬,一個個大男人哭笑不得,小家夥貪嘴貪成這樣子也太奇葩。
曲小巫女才懶得管彆人怎麼看自己,抱著背包樂得想打滾,待到十一點,拿著備好的紙香用品去健身房做法消邪氣。
軍人的辦事效率那是沒得說,健身房已被封鎖,警界線圍住方園一百米的範圍,未經請示不得入內,軍人們的天職是服從,大院內各家收到通知健身房已關閉,哪怕誰好奇也放在心裡,沒人去跑去窺探。
健身房球場和活動室內也抹去血跡,不曾親眼見過的人也不知發生什麼。
楊老幾人是開車過去,車子停在樓房前。
下車,摘下眼鏡,曲七月張目四看一番,微微蹙眉,看看左手站著的煞大叔,再看看右手邊的楊老,欲言又止。
“小閨女,有話直話,用不著兜圈子,也不用忌諱。”楊老何等老辣,自然看得出小姑娘的遲疑。
“丫頭,不用怕。”冷麵神大手摸小丫頭的頭頂,輕聲安撫。
“這樓,過完七月拆了吧。”曲七月躲一下沒躲開頭頂的大手,鬱鬱的撇撇嘴角“大叔昨天沒說實話,隻說有靈異事,沒說有人死於靈異,這樓裡半個月前死過一個中年女人,她是被鬼拖進水裡淹死的,魂魄已被昨晚我追著的那家夥吞噬。”
陪同的幾人陡然一驚,內心海嘯山崩,再難平靜。
施華榕的大手微微一頓,捋毛的動作更輕柔“確實死過一個人,打掃衛生的一個老工人,溺水而亡。”
“她是被找去當替死鬼,這座樓不乾淨,做法後也容易招靈界朋友,推倒它,如果想在原地重建,大門另換個朝向,也不能用原基腳,要麼縮小要麼擴寬,拆與建必須擇日擇時選黃道吉期才動土,否則大院內會出異像。拆樓時在東邊的後方位那個角往下深挖五米左右,把裡麵的東西弄出來送去燒掉。另外,樓左邊巴蕉樹太多,五叢移走三叢,以後大院內儘量彆在一個小範圍內種太多巴蕉樹,容易招陰崇之物。”
“什麼東西?”
“人頭骷髏,曾經是個水鬼,埋藏很久很久,被人氣壓著出不了頭也沒機會找替身,最近終於找到替死鬼,他自己便脫身去投胎,把骨頭燒了就好。”
一乾人沉默。
楊老幽幽的看幾眼,這小閨女是半仙?
沒人再多問,曲小巫女在樓房門前設壇做法,耗去一個小時,完工後呆楊家吃完午飯,施教官帶著小姑娘打道回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