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我來吧,你去歇著,大頭從西藏回來了,給帶的特產,一大包犛牛肉乾兒,你去吃點。”
“不用,你等著吧。”
翁貴怡拿著鍋鏟炒菜,頭也沒回,尹旭奎隻好先回了臥室換了衣服又重新回到廚房幫著翁貴怡打下手,過了不大會兒功夫,兩個人終於把幾個菜擺到了桌上,翁貴怡還特意從酒櫃裡取了一瓶紅酒打開,倒到醒酒器裡醒著。
“昨天姐妹們非要給我過生日,也都沒帶家屬,所以我就跟她們過了,而且你提前也沒說,我以為你忘了。”
“沒忘,你的生日我哪敢忘。”
互相之間依舊是沒有稱呼,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老公”“老婆”這樣的稱呼竟然成了年輕人的專利,老夫老妻之間要是嗲嗲地這麼一叫,雞皮疙瘩都能起一身。所以不知覺間他們的稱呼就成了“喂、誒。”
“那什麼大頭從西藏拍片兒回來給帶了些特產,犛牛肉乾,還有什麼鹹奶茶之類的好像。”
“嗯。有時間請人吃個飯,謝他一下。”
翁貴怡接了一句,順手就拿起醒酒器給兩人麵前的高腳杯一人倒了一點。
“昨天生日沒在家過,今天喝點兒。”
“誒,喝點兒。”
兩人舉杯互相碰了一下,高腳杯清脆的“叮”了一聲。
“那個……”
抿了口酒之後,兩人同時開了口,發現衝突了又互相謙讓起來。
“你先說……”
“你先……”
“算了我先吧。”
彼此之間沒什麼默契,翁貴怡隻好放下杯。
“其實我也沒什麼事,這陣子忙,明天你不是休息嗎?把兒子接回來把,後天周六咱倆帶他出去玩一天,他早就吵吵著想去森林動物園了。”
“我媽想讓我帶他回去吃頓飯,你看……”
尹旭奎知道翁貴怡不喜歡婆婆,也不想讓兒子跟奶奶過於親近,所以這事兒他還是準備征求一下她的意見。
果然這話一說翁貴怡皺了皺眉頭顯得有些不滿,可到底也沒說什麼破壞氣氛的話。
“行吧那就,反正最近一直忙。”
“那我明晚去我媽那兒吃完給你帶點什麼回來還是……”
“算了,明天周五,晚上不定有什麼應酬呢,不過你彆帶兒子在你媽家呆太晚,早點回來,指不定明晚我要喝酒了你得去接我。”
“哦,好。”
尹旭奎答應的痛快,當然這也是常事,雖然翁貴怡偶爾太忙也在辦公室住,可到底還是家裡臥室的床舒服自在。
“你剛想說什麼?”翁貴怡難得的拿起筷子給尹旭奎夾了塊牛腩。“試試我燉的牛腩,爛不爛乎。”
“哦。”尹旭奎把牛腩吃進嘴裡,嚼了幾下下了肚,其實他和翁貴怡雖然都會做飯,但在這方麵都沒什麼深研究,手藝也就是家常便飯的水平,不說多好也沒多難吃。
“那什麼,行裡要輪崗……”
“你不是才輪回行裡嗎?這回輪不到你吧?”
做了這麼多年銀行員工家屬,櫃員輪崗的製度翁貴怡還是知道的。
“是,可是行裡本來該輪崗的小年輕,家裡有點關係,不想下去,再說他們業務也不熟……”
“行了,甭說了,你們那個主任又找你頭上去了是吧。這回往哪輪啊。”
“全州區下邊的李家鎮。”
“什麼玩意?”翁貴怡叫了起來,直接放下了筷子。
“李家鎮……開車不堵的情況下都得將近一個半小時。趕上早晚高峰堵車兩個小時都不一定到得了,你答應了?”
“我不答應不行……行裡有困難再說?”
“有困難?”
翁貴怡看著眼前唯唯諾諾的尹旭奎,腦子裡忽然蹦出了“窩囊廢”三個字。
“尹旭奎,不是你怎麼就那麼好說話,我就不信你就按規定硬頂著不去,他們能把你開了?你想沒想你們晚上五點下班,你到家得幾點。”
不得不說雖然尹旭奎兩口子在一起沒什麼話,但翁貴怡還是很享受回到家裡什麼都不用管還有熱湯熱飯的生活的。
“再說你想沒想就你那車,一個月下來加油得多少錢?”
“說是給六百塊錢油補。”尹旭奎沒敢說住宿的事兒,他怕翁貴怡聽了直接拍桌子。
“六百,夠乾啥的,真是欺負老實人欺負到家了。”
“那也沒辦法啊。”尹旭奎無奈的攤了攤手,見翁貴怡依然忿忿不平的樣子,不敢再看自己老婆一眼,隻好拿起筷子低下頭吃東西。
“什麼沒辦法,早跟你說讓你圓滑點兒,沒事跟行裡同事搞好關係,你真是……”
看著尹旭奎的樣子,翁貴怡心裡那種覺得老公是個窩囊廢的感覺越發強烈。
和生意場上打拚的翁貴怡不一樣,尹旭奎不是個善於交際的人,當年他的一個挺照顧他的領導曾經以買房的理由問他借了兩萬塊錢,其實原本翁貴怡都沒打算這錢還能回頭,想著拿著這錢就當給尹旭奎鋪鋪路,讓他在行裡混的好一點,結果誰知道過了一陣子,尹旭奎竟然真就把這錢給要回來了,然而當時家底並不厚的翁貴怡並沒有因此多高興,反而把尹旭奎好一頓尅。最後事實證明翁貴怡確實是對的,那個領導之後再也沒同之前一樣對尹旭奎照顧有加,尤其是尹旭奎稅務係統當領導的三叔退了之後,看見尹旭奎態度也變得不冷不熱,而從那以後尹旭奎就開始常年在市裡各個分理所輪崗,直到這領導上調之後,他才有機會回到分行,但這沒幾個月,這眼看著又要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