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卡洛斯將手裡攥著的那一把青玉碎沫兒拍到了桌子上。
不過由於他力道把控的極好。
那小圓桌並沒有因此被弄碎或者弄塌。
卡洛斯可能是過於生氣了。
他的肩膀都開始微微的上下起伏。
他雙目圓睜的瞪著麵前的那個李長信。
對其大聲質問道。
“為國，他引發叛亂！意圖謀反！該不該殺！！”
“為己，他欲將我除之而後快！他該不該殺！！”
“為權，我拚了命才得來的東西！他憑什麼一回來就搶走！！”
“你說！你大聲回答我！！那宋文通到底該不該殺！！”
卡洛斯的語氣不光有著極強的恨意。
還有難以遏製的殺意和戾氣！
被質問的李長信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脊背快要結冰的冷冽之感。
作為軍伍，他當然知道那股寒意來源於那個人的殺氣！
但麵對人家的質問，李長信卻無法開口。
是啊，他被卡洛斯那股快要實質化的殺氣“鎮壓”了。
現在他全身都處於冰涼且緊繃的狀態。
他根本做不到開口回答對方。
凱莎也沒曾想他會有這樣冰冷可怕的一麵。
儘管他的殺意不是對她釋放的。
可她僅僅隻是在他身旁，她就能感受到他身上噴薄而出的“冰涼”氣息！
那令人徹骨的寒意讓她這個天使女王也不禁側目。
畢竟他一直都是以謙謙公子的姿態待人的。
那副謙和有禮，給人如沐浴春風一般舒爽之感的他。
居然也有殺氣畢露，凜冽如冬的一麵！
這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個公孫曉柔雖說是普通人。
可她也不是傻子啊。
她感受到脊背傳來的冰冷氣息了。
再加上那個紫發公子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她被嚇得再次縮起了脖子。
那所剩無幾的糖葫蘆和糖人她也不敢再吃了。
卡洛斯見那李長信不吭聲，他也沒有要強求對方的意思。
繼續自顧自的講述著他的“心裡話”。
“國王給我擬旨，讓我活捉逆賊，我師父給我下令，讓我把那狗屁師兄帶回來！他們一個個的都想那姓宋的活！”
“可有誰考慮過我的處境！！嗬嗬嗬…嗬嗬嗬嗬……他們都希望那姓宋的活著，一再叮囑於我！可我偏偏要他死！！”
“如果時光真的可以倒流，讓我重新回到那個時候，我不僅要再殺他一次！我還要剁碎他！再一把火燒焦他！！”
“我倒是很想看看…很想看看我師父在見到他最喜愛的大徒弟變成一壇黑骨頭渣子，他會是個什麼表情！！”
“讓我悔之晚矣的事不多！我最後悔的，還是當年給那姓宋的留了全屍！若不是他，我又怎會淪落至此！！”
說著，卡洛斯將那隻拍在桌麵的右手攥成了拳頭。
那顏色暗沉的桌麵瞬間被抓出五道深深的指痕！
也得虧是有那些青白色的玉沫兒在桌上相襯。
否則他也摳不出那麼顯眼的“爪”痕！
不用說，卡洛斯此刻絕對是處於“暴怒”的狀態。
如果這時候有人敢去蹙他的眉頭。
其下場可想而知。
李長信當然看得出卡洛斯快陷入癲狂了。
他肯定不會在這時候跟他搭話。
更彆說他現在渾身冰冷到張不開口了。
凱莎看了一眼桌上他抓出來的指痕。
心中對他的“心疼”不減反增。
她非常能理解他為什麼不願繼承王位和替他師父報仇。
因為是他們先負了他啊。
誰又有資格去讓一個被負過的人再回頭呢？
哎。
“我明明那麼努力，為了繼承他的衣缽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可他是怎麼對我的！啊？！”
“他給我的一切，包括國王給我的一切，都是他們計劃好的！我就是他們的棋子！！”
“他們造就了我，更毀了我！！若非我記掛著當初他們對我的知遇和授業之恩，我就學那姓宋的一樣反了！！”
“現在你告訴我那老東西後悔了，想把這個狗屁王位傳給我，想彌補我是吧？”
“現在你告訴我那偏心的老家夥被人刺殺了，你想我去替他報仇是吧？”
“嗬嗬嗬嗬嗬……你覺得可能嘛！！”
卡洛斯的聲音越來越洪亮。
幾乎每一個字都是從嗓子裡吼出來的！
隻不過他在這艘船周圍設置了空間隔離。
他們的聲音傳不出去。
所以不遠處那幾艘小船上的人正在用奇怪的目光望著卡洛斯他們。
畢竟那幾位好像一直在大聲聊天。
可他們卻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這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啊。
“我欠他們的都已經還清了！我不欠任何人了！！”
“你憑什麼上下嘴皮一碰，就要我去為那兩個拋棄過我的人打生打死！！你憑什麼！！”
“是他們先拋棄了我！而我，至死都沒有忤逆過他們！他們要我死，我便把命還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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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真以為我是傻子！不明白出征界外代表著什麼嘛！！我反抗了嗎？沒有！這條命，我還給他們！！”
說著，卡洛斯將桌上攥成拳頭的手用力撤了下來！
那圓桌的邊緣處也為此被砸下一塊巴掌大的木塊！
木塊摔落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可能是因為這道突兀的響聲。
那縮著脖子的公孫曉柔下意識的抬起頭朝卡洛斯那邊瞟了一眼。
但也隻有一眼，她就再次縮回脖子。
把臉埋低不敢看人家了。
沒辦法，誰讓那個紫發公子的眼神太嚇人呢。
她一個什麼武功都不會的家族嬌小姐。
哪裡受得了這種“驚嚇”啊。
本能的就想退縮。
“就連這個國家，我都對得起它！！為了盛世太平，我付出過多少！”
“當年江湖綠林四起！我帶兵將他們殺的片甲不留！！殺到再無人敢禍亂！！”
“瓦斯塔亞邊域，龍人希瓦斯特重臨世間！企圖複燃人獸兩國戰火！！”
“是誰阻止了他？是我！！”
“我對得起艾卡西亞！也對得起瓦斯塔亞！我對得起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
“我為這天下盛世征戰到死！可這天下給了我什麼！除了滿身傷疤，就隻剩史書上的罵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