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聽,你站住!”
他看著盛聽繼續往外麵去,那雙黑眸閃過一抹陰冷,眸光驟然縮了下。
“你今天要是敢從這裡走出去,休怪我今後不念父女之情!”
可聽到這個話的盛聽,倏然回過頭來,她看向了盛鳴初,眼睛是紅的。
“父女之情?”
“我有嗎?”
在盛鳴初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在他手裡的槍,對準了她的情況下,她笑了起來。
“從小,你就看我不順眼,小時候不是對我非打即罵,就是把我關在雜物間。”
“我那個時候就在想,你為什麼會這麼恨我,羞辱我,折磨我,我難道不是您的女兒嗎?”
“可你讓我睡地下室,不給我飯吃,隻要你不痛快了,你就拿鞭子抽我。”
“在人前,你卻故意捧著我,讓人人都以為,我們父女情深,讓我在大家眼裡,是那個盛家最張揚的大小姐?”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樣?如果這麼恨我,為什麼不殺了我?”
“現在我知道了,你手上沾染的鮮血,根本不差我這一個。”
“您要的,就是讓人以為我們盛家和睦,您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而我表麵上受儘寵愛……”
“可實際上呢?您心思惡毒,背後折磨了我十幾年,到現在,我才知道您竟然,不能算得上是個人。”
“而是個惡魔!”
她小時候隻覺得自己命苦,不受父親的喜歡,待見。
所以父親要懲罰她,在寒冷的冬夜裡把她關在酒窖裡,飯也不給她吃,用鞭子抽打她。
可是現在,她發現,她或許都不能算得上他的女兒,盛聽眼底,滿是淒楚,笑得讓盛鳴初握緊了手裡的槍。
“您害了這麼多的人,遲早會有一天,遭到反噬的!”
聽到這個話,盛鳴初眼神一黑,徹底怒了,他嘶吼了一聲。
“閉嘴!”
可盛聽看著他手裡的槍,隻是無情的嘲諷,她早已經不是那個小時候任人打罵的小姑娘了。
從她離開盛家,去往軍校開始,她所有朝著努力的方向,就是要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能配得上封晨炘,能跟他在一起,能和他一起實現自己的願望,理想,可是現在,都被“他”毀了。
被她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實際上將她所有人生快樂都奪走的人,毀於一旦,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封晨炘。
所以,人到了最落魄的時候,是會發了瘋的想送死的,盛聽也不例外,她眼睛微紅,諷刺道。
“怎麼,在京城,你也敢開槍打我嗎?”
“殺人,是要坐牢的。”
“砰!”的一聲,盛鳴初麵色一怒,陡然扣動了扳機。
那一瞬,或許是盛聽自己也沒料到,子彈會落在她的身上。
穿過她的腿,疼得她當即跪了下來。
雨水傾盆,暴雨中,閃過一道雷電,映出了盛聽腳上的鮮血。
她的腿上,赫然有一個血洞,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溢出來。
她的骨頭,被子彈射穿了。
跪在地上的那一刻,沒有人知道她有多無助,痛苦。
她失去了支撐力。
可她還是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往盛家大門外走去了。
她拖著一條受傷的腿,在雨幕裡走著,而她腿上的血,流出來,一路往外蜿蜒了滿地。
直到雨水打濕在她的身上,淋濕了她全身,混淆了她腿上鮮血的水。
泛著血腥味。
她沒有家了。
盛家,不是她的家。
而她不知道要去哪,在黑夜裡漫無目的的拖著一條殘腿走著。
被淋濕的衣服裡的手機,不停在閃爍著,響起震動聲音。
來電顯示——封晨炘。
未接電話,二十三。
封晨炘。
我該怎麼辦?
我以後該怎麼麵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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