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停滯。
沈朝惜長睫一顫。
垂眸。
這些黑衣人全都在她的周圍倒了下來。
這些人,應該是有人花錢買來的殺手。
而她在半路上遇到他們,無非兩種原因,要麼是單純有人,不想讓她活著回去。
又或許,是有人為了阻止陸家與沈家的聯姻,故意挑了陸雲洲跟她在一起的時機來。
這樣一來的話,如果沈朝惜出了事,那麼陸雲洲,乃至整個陸家都得欠沈家一個說法。
陸沈兩家勢必會反目。
好陰險的算計。
她眉眼一冷。
而沈馨早不去上廁所,晚不去,偏偏在這個時候,故意鬨出來動靜,然後引開她身邊的人。
難道說?
他們之間,也有著某種聯係。
沈朝惜蔥白的手指,敲擊在輪椅的扶手上,她低眸,掃了眼地麵上的屍體。
而且好不巧的是,沈朝惜剛好就發現了在後山的沈馨。
“嗬,”她冷笑著出聲。
沈馨身後,忽然有一道冷笑聲響起,將她嚇了一大跳,肩膀狠狠地顫抖,猛地轉過身來。
抬頭,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沈朝惜。
少女輕悄悄站在那,幾乎融於黑夜的清冷的一雙眼睛,就這麼落在她的身上。
沈馨皺眉道:“沈朝惜,你怎麼會?!”
她借著黑漆漆的天色,看到了那一抹坐在輪椅上嬌弱的身影。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我會沒事?”
沈朝惜挑了下眉,聲音清冷,響在這片靜謐無聲的山崖後方。
前方的寺廟,燃燒著的火光,隱隱映在沈馨眼中。
她臉色霎時變得難看。
“你沒死?”
怎麼可能呢?
“沒想到十年不見,你的心思,依舊跟小時候一樣狠!”
沈朝惜輕輕抬眼,看著對方,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敢直麵著沈馨。
“沈朝惜!”
“你憑什麼說我?”
沈馨忽然笑起來,“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不可能被爺爺送出國,我不可能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孤獨的熬過整整十年!”
“你知道那種滋味麼?”
“我的護照被扣,回不了y國,隻能一個人拚命的努力,想著等有一天我能回來,回到沈家。”
“而如今我好不容易回來了,你以為,我還會讓你活著從三清峰回去嗎?”
沈馨說是要去上廁所,其實是在找機會,支開寺廟裡的人。
尤其是陸雲洲。
沈朝惜的這個未婚夫,京城陸家的太子爺!
分明他們兩個人沒有交集,陸雲洲卻還是守在沈朝惜身邊,照顧著沈朝惜,而那天在帝景會所裡陸雲洲幾乎都懶得看她一眼。
憑什麼啊。
是因為她長得不漂亮麼?
竟然會輸給沈朝惜一個病秧子。
難道就因為沈朝惜是沈家的大小姐?
她就能門當戶對,就能什麼都不用付出,自然而然的,擁有整個京城家世最顯赫,身份地位最高,才華相貌最出眾的男人。
那她為什麼不能擁有?
隻要有沈朝惜在一天,她沈馨永遠都隻是沈家的養女。
沈家的大小姐這個稱呼,永遠都是沈朝惜的。
他們隻會恭敬的喚她一聲,沈馨小姐。
嗬嗬,連名帶姓的喊,又哪裡是真正把她當成沈家人。
隻要每次沈馨想起來,都能想到沈朝惜那幾位溫柔出色的哥哥,憑什麼,憑什麼他們把所有的疼惜和愛護都給了沈朝惜。
而她,跟沈朝惜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卻每天隻能像是一直可憐蟲似的,活在沈朝惜的光芒和閃耀之中,當沈家人心情好的時候,才給她一些關愛。
而這些,她受夠了!
“所以你就聯合了外麵的人,對我下手,想讓我死在這裡?”
沈朝惜的語氣平淡,但每個字,每個詞都擲地有聲。
她的表情平靜。
即使是她一個人在這寺廟懸崖後方,她也能坦然的麵對沈馨。
她的唇角微微上揚,目光冷漠而高傲。
仿佛是在看一隻無足輕重的蟲子,完全沒有把沈馨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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