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他又笑了,笑得很難看,臉上像是揉入無儘悲傷“你們倆,倒是挺夫唱婦隨的。
他踉蹌著往後退一步,眸光陰冷地落在陸文斯臉上,像是在看一個死人“要我放了你們?好啊。”
“來,你給我跪下,跪下磕頭,我開心了說不定就饒了你們。”
唐衿眼中火氣更旺“李寥!”
“可以。”
喉結微動,陸文斯咽了咽混著血水的唾液,答應得很乾脆,隻說“我無所謂,但必須放了他。”
李寥揚了揚眉尾,眼中惡意散發,語氣玩味之中帶著敷衍“好啊,那你趕緊磕頭認錯。”
陸文斯是多麼高傲自大的一個人啊,李寥這樣的話不過是想看到他痛苦,猶豫,糾結?
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掙紮著跪在自己麵前,冰冷的神色裡看不出任何痛苦與恥辱,一下又一下地朝自己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陸文斯磕著頭,為了讓李寥滿意,他的力度不小,額頭很快破了皮,有鮮血流下。
“陸!”唐衿難以置信地盯著陸文斯,在他的心裡,主神是高高在上的,是不可褻瀆的。
可現在,主神為了他……在給一個變態下跪?
怒火瞬間燃燒著胸膛,精致漂亮的小臉布滿寒意,死死地盯著著一幕,臉上寫滿了殺意。
陸文斯在給李寥磕頭,沒有看到變了臉色的唐衿,但李寥的心神大部分都在他身上,自然看到了。
他恨,恨為什麼處處比不上陸文斯。
更恨人魚隻愛陸文斯。
目光緊緊盯著唐衿的臉,旋即往下滑,落在他已經隆起的腹部,李寥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他倏然轉身朝唐衿走去,二話不說就抬腳踹上他的肚子。
唐衿悶哼了一聲,眉眼被痛苦覆蓋。
幾乎在瞬間,意識到李寥的行為的陸文斯停止了磕頭,連忙掙紮著撲了過去,壓在唐衿身上。
陸文斯很狼狽,長這麼大,一向處於好處的他,第一次如此狼狽,也是第一次如此驚恐和害怕。
他害怕唐衿會出事,害怕兩人的孩子會就此死去。
僅是想象,便讓他通體發涼。
他不能失去唐衿。
“你說過隻要我磕頭認錯,就會放了他。”明明是處在逆境之中的男人,說話的語氣依舊是讓人覺得很不爽,沒有任何謙卑與低賤。
李寥猛地眯起雙眼,抬起腳來,對準陸文斯的後背,就要狠狠踩下去,可下一秒,視線陡然撞入一雙碧藍色的瞳孔裡。
因為過度生氣,人魚瞳孔裡的顏色變得淺了幾分,化作野獸般的豎瞳,死死盯著李寥,似在警告著。
李寥怔了一下,他想起來唐衿曾說過的話,收回腿,陰鬱著一把拽住陸文斯的頭發“你知道嗎?你愛的人魚。其實是一個卑劣虛偽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