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海笑了笑,說道“知我者,莫若王爺。麟主逃跑之後,我在打鬥之處發現了一塊木牌。”
“木牌?什麼木牌?”李倓疑惑地問道。
“準確的說,應該是塊靈牌。靈牌乾淨異常,似乎常有人擦拭,不過奇怪的是,靈牌之上並無任何字跡。”李滄海說道。
“你是說。你發現了一塊空白靈牌?”
李滄海點頭,說道“不錯。秦家故宅荒廢已久,那靈牌卻異常乾淨。在霧隱去之前。秦家宅院之中隻有麟主一人,所以我猜,那靈牌應是麟主所有,卻在混戰之中不小心掉落。”
李倓皺眉,他思索了片刻,說道“僅憑這些,你就認為麟主與秦複有關?”
李滄海說道“起初,我也隻是感到奇怪。這靈牌他隨身攜帶,說明這東西對他很重要。所祭奠的無疑是對他非常重要之人。可就是這點,讓我覺得不解,既然是重要之人,為何不將其姓名寫於靈牌之上?我思來想去,覺得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所祭奠之人,為自己所忌諱。二是,為他人所忌諱。沒有人會祭奠一個自己忌諱之人,所以。必是第二種情況,這靈牌所祭奠之人,為他人所忌諱,他不想被人知道。所祭奠之人身份,這才用空白代替。”
李倓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對李滄海的推測表示認同。
李滄海雙手扶住欄杆石雕,接著說道“巧合的是。那處荒宅的主人,因通敵叛國。而被滿門抄斬。院子之中埋著數十個墳丘,卻同樣是有碑無字。那家主人名字更是成為一種禁忌,由此我聯想到靈牌,推測這其中可能有所關聯。”
對李滄海所說,李倓也在心中暗自思考,他很快明白了李滄海的意思,沉吟道“你認為,麟主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秦家故宅,是以,結合這些做出了猜測?”
李滄海點頭說道“麟主此人,行事謹慎,絕不會隨意選擇一處地點作為棲身之地。秦複因通敵叛國,被滿門抄斬,所有相關人員皆難逃一劫。所有人都擔心受到牽連,秦複這個名字早已成為洛陽城的忌諱之詞。當然,這也隻是我之推斷,然而,在接觸到秦複一案之後,就讓我更加確信心中所想。”
“哦?為何?”李倓摸著下巴,問道。
“起初我懷疑麟主與秦複有關,但也僅僅是猜測。但在我全力調查秦複一案時,卻發現‘逆鱗玄武’仿佛全都消失了一般,沒有人出來搗亂,也沒有人前來刺殺我。”李滄海沉吟道。
“‘逆鱗玄武’可能是擔心暴露行蹤,被你一網打儘,這才銷聲匿跡,這有何奇怪之處?”李倓眉頭緊皺,更加不解。
李滄海沉聲道“正是因此,我才覺得奇怪。‘逆鱗玄武’雖計劃失敗,與他們有所勾結的官員,以及部分堂口也都被鏟除,但這些並沒有傷其根基。他們之前還在與我較量,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又豈會如此輕易的放過我?然而,自從我調查秦複一案之後,他們就再沒有出現過,這不得不讓我有所懷疑。”
李倓聽出了他話中之意,說道“你懷疑,這是麟主故意為之?”
李滄海眉頭緊鎖,他沉默了片刻,說道“起初,我並不能確定,但假設麟主與秦複真的有所關聯,麟主定然知道秦複是被冤枉的,也一定希望秦複能夠洗清冤屈。這個假設若是成立,就可以解釋,為何在我調查秦複一案時,‘逆鱗玄武’開始銷聲匿跡。”
李倓點了點頭,這確實有幾分道理。
他想了想後,不解道“依你所說,麟主與秦複必定關係密切,很有可能是他之親朋好友。但當年凡是與他關係密切之人,皆受到株連,他們又是何關係?”
李滄海臉色凝重,他看了看李倓,深深地說道“父子,他們是父子關係。”
一向古井無波的李倓,明顯愣了下,他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怎麼可能?秦複隻有一子,當年滿門抄斬之時早已被殺,難道他並沒有死?”
李滄海重重的點了點頭,接著便將空墳之事,以及從熊阿四那裡得到的消息,對他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李倓陷入了沉思。
“如此說來,那孩子並沒有死,而是被人救了去?可是你又如何確定,那孩子沒有死?又如何確定他就是麟主?”李倓皺眉問道。
李滄海揉了揉眉心,搖頭道“直覺。若是他祭奠之人正是秦複,那麼他一定就是秦複的兒子,秦鶴!”
“你之推測雖合乎常理,但卻是匪夷所思。首先,沒人知道那孩子究竟是死是活。其次,麟主所祭奠之人,會不會另有其人?”李倓沉吟道。
李滄海沒有說話,過了片刻之後,他說道“若想知道秦將軍之子究竟是生是死,就要找到當年將他帶走之人。但若說這些都是巧合,我倒覺得可能性不大。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有其形成的必然因素。我懷疑,麟主很有可能就是秦複之子,秦鶴!”
李倓皺眉,說道“滄海,本王對你之推測,毫不懷疑。不過,那人當年帶著秦鶴去了東瀛,這茫茫人海,又要去何處尋找?”
李滄海也歎了口氣,說道“這便是讓我覺得無奈之處。麟主謹慎狡猾,很少露麵,而今更是消失無蹤,若想抓住麟主,並非易事。眼下,隻能等著‘逆鱗玄武’再次行動了。”
兩人不再說話,靜靜地凝視著水麵倒映出來的點點星光,陷入了沉默。
直到子夜時分,皇帝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群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儘管都有些疲憊,但卻無人敢離開行宮。
時近醜時,一名內侍才走了出來,宣旨讓眾人回去,有事明日再議。
群臣聞言,也隻得紛紛離去。
李滄海剛要離去,卻被內侍喊住,說皇帝有事情要交代於他。
除了李滄海之外,被留下之人,還有建寧王李倓,肅王李鈺,以及楊國忠。
幾人進入寢宮,李隆基正半躺在龍床之上,臉色頗為難看。
楊貴妃從旁伺候著李隆基,高力士則恭敬地站在一側。
“臣等參見陛下,願吾皇萬壽無疆!”幾人對著李隆基行禮道。
“平身。”李隆基揮了揮手,連連咳嗽了起來。
“陛下,您不礙事吧?”楊國忠忙一臉關切地問道。
李隆基咳嗽了幾聲,揮手道“無妨,朕還挺地住。”他頓了頓,說道“朕喊你們前來,是有兩件事要交代你們。”
楊國忠忙行禮道“陛下有何事需要臣去做,臣萬死不辭!”
“李滄海,楊國忠,今日你們可真是讓朕開眼了,是你們讓朕知道,朕重用了一個什麼樣的臣子,你們還真是居功甚偉啊!”李隆基意味深長地說道。
兩人都聽出了這話中之意明顯帶有怒意,兩人忙躬身行禮,連稱不敢。
他們雖揭露了李林甫的陰謀,但也當眾打了李隆基的臉,讓一個奸臣當了十幾年的宰相,這不是在說他是個大大的昏君嗎?
“不敢?還有你們不敢的事情?”李隆基怒笑起來,他指著兩人喝道“而今,天下之人都知道朕是個昏君!你們倒成了忠臣!朕這一世英名就這麼毀在你們手裡,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