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不吭聲了,呼著粗氣,鬱悶至極。
片刻後,謝惟又道“我想讓成禮走。”
李商瞠圓雙眼,咋呼起來,“憑什麼讓他走?他是我的人!”
“就因為是你的人,所以我想讓他走。”
“哈?你不會為了那撿來的初七吧?!你讓我牽駝駱我牽了,這下又把我的人趕走,你讓我以後如何在眾人麵前立足?”
李商氣極,酒氣上頭更是口乾舌躁,他一把端起梅子湯,喝了個底朝天,冰涼酸爽的梅子湯一入喉,酸得他臉都抽搐了。
謝惟不鹹不淡地說“你太衝動,容易輕信讒言,仔細想想,成禮借你的名做過多少事,又在你麵前搬弄過幾次事非?”
“哪有!”李商不服氣,“平時我把他們收拾得服服貼貼。”
“那成禮故意撞阿炳挑事,這不是你的授意是什麼?”
“我……”
“而後你不分青紅皂白,還和初七打了起來。人家一個女子,又小你一歲,你在這麼多人麵前動手,是丟你李家的臉麵。”
李商頓時語塞,嘴緊抿成一條線,
謝惟輕歎道“就因你太過頑劣,你父親才會把你托付於我,希望能在邊陲之地好好收斂你的脾性,此次的事我不便在眾人麵前訓斥你,但也得讓你父親知曉。”
“彆!你千萬彆告訴我父親,否則……我真回不去了。”李商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把我扔到這處就不想要我,正好逮著借口了。”
“將軍沒說不要你,他隻說你桀驁不馴,需要管教。今天我便教你‘親君子,遠小人’即便遠不了小人,你也得學會製衡,而不是被他們牽著走。”
李商知道自己是人當刀使了,羞愧至極,平時他不怎麼管阿炳、成禮他們,而且成禮特彆會說話,常常能哄他高興,故他也十分喜歡此人,眼下看來是‘親小人而遠君子’了。
李商紅著臉,垂首揖禮道“三郎,我知錯了,一切聽三郎安排。”
“這事得由你自己去辦,記住莫要受人挑唆,賞罰分明,明事理才能服眾。”
“謹記三郎教誨。”李商恭敬揖禮,而後又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問,“我真錯怪初七了?”
謝惟頭也不抬,“這事你該問她,不是問我。”
李商不吭聲了,默默地離開帳蓬,一陣風吹來散去些許酒意,他不由自主想起初七的那雙眼睛,忿忿的藏了許多委屈,仔細想想,成禮沒在他麵前少說初七的壞話,或許是因為初七身份低微,與他們相比有雲泥之彆,所以才成為眾人欺負的靶子。
不知為何,李商心生愧疚,他在城中閒逛了圈,說是找故人敘舊,眼睛卻往犄角旮旯裡瞄,終於,他瞄見了初七的阿財卻沒瞄見初七。
李商找上謝阿囡問“有見到初七嗎?”
謝阿囡木訥,環顧了番,“大概去找吃的了吧,她機靈,甭擔心。”
謝阿囡的嗓門挺大,大到地窖裡的初七都能聽見,此時,她手腳被綁,嘴裡塞著塊破布,邊上擠滿了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子,個個蓬頭垢麵如待宰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