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常福妻未見過此等貴人,戰戰兢兢。
謝惟溫文爾雅施禮道“在下姓謝,是初七的主雇。”
常福妻心裡咯噔,立馬扯了個笑道“哎呀,您就是初七常提的謝三郎吧?初七不在這兒?”
“不在這兒?怎麼會?初七說她過來了。”有人咋呼起來,常福聞聲看去,是個小公子,身穿玄袍,頭戴翠藍抹額,腰佩一長刀,在他邊上還站著高八尺的壯漢,麵露凶相,看著就不好惹。
常福妻有點嚇到了,“真……真不在這兒,她說她回去,我們也不好攔她呀。”話落,她微微垂首,眼神閃爍。
謝惟看出些端倪,他不動聲色,溫柔地笑道“敢問初七的爹爹在不在家?我與初七簽了筆長約,給了她一筆契錢,初七說回來給她阿爺,不過走時少拿了些,我就給她送來,想把這筆錢補上。”
“契錢?!哎呀,這丫頭可半點都沒說呀,有多少?”
“不多,五百貫而已。”
常福妻一聽眼睛發亮,扯開嗓子朝裡屋吼“常福,快出來!有人送錢來啦!”
過了一陣之後,那扇門終於啟了一條縫兒,常福從縫裡探出頭,睡意朦朧打了個哈欠。
“誰呀?”
“是謝三郎。”
“哎呀,謝三郎呀,快快快,屋裡坐。”說著,常福笑意盈盈走了出來,謝惟頭一回見他就覺得此人與初七樣貌有差,人常說瘦牛耕不出肥地,初七能長成那般俏模樣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謝惟還是有禮有節朝常福深揖一禮,然後道明來意。
“初七與我簽了長約,從今往後她就隨我走河西廊了,我一直聽初七說她有個好阿爺,教了她許多駱駝客的事,隻是這麼多年無音訊,以為遇上不測,看您身子骨挺硬朗,我也替您和初七高興。”
常福聞言略有愧色,“初七是個好丫頭。”
“既然是好丫頭,那她此時在哪兒?”謝惟瞬間斂了笑,略微蒼白的臉透出一股殺氣,叫人不寒而栗。
河西廊上,有人說謝三郎是羅刹,是惡鬼,啖人血,吃人肉……常福聞傳言以為是笑話,而眼下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初七……初七……她……”
常福妻眼見常福要說出初七的下落,心裡著急,她可不能得罪田二郎,也不能失了手裡的駱駝,見謝惟是個儒雅人好欺負,她也就不顧臉皮了,兩手一插腰,連忙把話搶了去。
“我們怎麼知道她在哪兒?她回來說了一聲就走了!”
謝惟依然盯著常福,冷聲道“再問一次,初七在哪兒?除去一個駱駝客就如踩死一隻螞蟻,我不想臟了我的鞋。”
“噯,你這人怎麼說話的?謝氏商行不了起嗎?能比官大,能一手遮天?!”常福妻撒起潑兒,甩著手要趕謝惟走,“嘩”的一道銀光閃過,一把長刀對準了她的鼻尖。
常福妻微愣,常福見勢不妙,連忙把她拉回來,哆哆嗦嗦的說“初七在田二郎這兒。”
常福妻一聽急了,連忙掐他一把,“你上麵瞎說什麼呢?!”
常福拚命使著眼色,讓她彆再說話了,哪知常福妻勃然大怒,叫罵道“你乾嘛要護著那個野種?人家可是早生了一個月,是不是你的還不知道呢!你乾嘛要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