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聞言驀然抬頭,一雙淚眸憤怒地瞪圓了,“你要做什麼我做便是,就當我還你收留我的恩情!彆來威脅我,也彆對我的阿財動手。”
說完,她含淚咬牙,不再吭聲了。
這就是謝惟想要的承諾,可他一點也不高興,他不想承認自己對精心打磨的棋子有了感情,特彆是她落淚的時候。
謝惟不由自主抬起手,想要和從前一樣摸摸她的頭,而她避開了,扭過頭留他一個冷漠的側影。
“我都答應你了,你為什麼還在這兒?放心,我言出必行。”
她下了逐客令,“言出必行”四個字更像故意譏諷他。
謝惟無言以對,隻好離開,他來到了書廬後許久都沒緩過神,腦中空白一片,睜眼閉眼都是初七楚楚可憐的哭顏和無辜的淚眸。
究竟是錯了一步,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是他的使命。
接下來幾日,阿財在初七的悉心照料下漸漸好轉,來替阿財看診的獸醫說,阿財可能是吃得太多又吃得不乾淨,才會糟這個罪。初七回眸看到院中被阿財啃禿的草皮還有名貴的殘花,大致也就明白了。
“你呀你,趁我不注意就亂吃,這次也好,幫你長長教訓。”
初七訓著它,它聽得認真,可頭一轉又開始啃花枝,氣得初七掰開它的嘴,扒拉光花枝後又打了它一頓屁股,這才讓它變老實了。
到夜深人靜時,初七和阿財依偎在屋子裡,她總是睡得不踏實,夢見有人衝到房裡把她拽走,而她哭天喊地都沒人來救她,一陣風拂來,初七警醒,她望向窗外,天色依然未亮,她不喜歡黑夜,可又害怕天明,這一天一天的比死還要難熬。
約莫過了十天餘,伏俟城傳來消息,說尊王已動身,準備來迎接公主。謝惟得知消息,就讓麗奴兒替初七準備,或許是初七想明白了,不吵不鬨也不哭了,他們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不過麗奴兒還是看出初七心有不甘,她與以往的女子不同,不會輕易被人左右,抑或者說她還沒看到謝惟真正的手段,所以才如此倔強。
麗奴兒在幫初七梳妝時,小聲說“‘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許多女子嫁人前也沒見過自己的夫君,我聽聞尊王樣貌俊朗,年輕有為,也是段好姻緣。”
初七心不在焉,她擺弄在茉莉花發釵,說“麗姐姐你曾經也說過喜歡一個人就大膽的去喜歡,不要到時後悔,我還沒好好喜歡過一個人……”
麗奴兒柳眉微蹙,似乎被觸動了心底的痛處,她婉轉歎息,道“有時候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恨不得這輩子從沒見過他。”
“他喜歡我。”初七抬首望著鏡中人兒,“他說過他喜歡我。”
麗奴兒的目光落在初七的眉眼間,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憐憫,“傻丫頭,光說喜歡是不夠的。”
初七明白了她的意思,心煩意亂地摩挲著發釵上的茉莉花瓣。
李商還沒有消息。
伏俟城,王子府。
晌午過後,慕容舜收到了一封密函,他看著密函上的朱砂印,困惑地皺起眉,然後將它打開,看完之後,他“嘶”的倒吸口涼氣,更加不解了。
“這真是三郎的意思?”
他跟前的黑衣人默默點頭,半張臉掩在暗中,看不出模樣,更摸不著情緒。
黑衣人低聲道“三郎說了,若你弟弟尊王真與公主結秦晉之好,你的可汗之位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