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拍拍李商的肩又道“阿囡說你生了個大胖小子?叫什麼名?”
“李瑞,是我祖父賜的名。”說著,他喝了一大口酒,含在嘴裡慢慢地吞咽下去。
“咱們為阿商的瑞兒敬酒。”阿炳鬨騰起來,眾人紛紛舉酒碗,“好!敬瑞兒!”
“敬瑞兒!”初七也湊著熱鬨,笑得比誰都高興。
李商有意無意地看向她,眼睛裡的光漸漸黯淡下去。
宴中人都鬨瘋了,阿炳和大福光著膀子劃起拳,輸了就抓起一壇酒仰頭就灌,琥珀瓊漿流了一下巴,直流淌到胸口。
這酒喝多了就容易出事,不一會兒,阿炳與大福不知為何事吵了起來,兩人爭得麵紅脖子粗,爭相摔起了酒壇子,咣咣咣的一陣,把初七嚇得不輕。
駱駝客們是見多了,不加勸阻還在起哄,不一會兒,帳外衝進一魁梧女子,臂粗膀圓的,走到阿炳跟前就揪起他耳朵。
“讓你吃酒吃到這麼晚!娃子們都不管了!”
“唉、唉、唉……輕些,輕些……”
阿炳被她從案上揪到地上,剛剛與大福吵架時的氣勢,瞬間就被閹掉了。他捂著耳朵,苦臉求饒道“娘子,娘子,你先放手,大夥都看著呢,留點顏麵。”
“留,留!哪回不留,你不是去吃酒就是去勾欄,整天不著四六,回家了兒都見不著你幾回,正好今日各兄弟都在,給我評評理,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過,當然要過,大嫂彆氣,快,阿炳快賠個不是。”
“我堂堂七尺男兒……哎喲喲,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回家去。”說著,阿炳胡亂地撿了案上的衣裳抱在懷裡,跟著他夫人回家了。
大福一見自己的衣裳也沒了,連忙追出去。
“哎哎,這是我的衣裳。”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謝阿囡得意地挑兩下粗眉,小聲地與初七說“每回阿炳和大福拚酒都會吵,這時把阿炳家娘子請來就完事了。”
原來是他使得“黑手”,初七還不知有這個門道,十分佩服地豎起大拇指,幾年光陰流逝,大夥看起來還是曾經的樣子,但有些地方終究是變了。
眼看天色已暗,初七也打算回去了,她一一與眾人道彆,走出帳外去牽馬。
“我送送你吧。”
不知何時,李商站到了她身後,初七回眸見是他,驚詫之餘坦然地笑了笑。
“不必了,你和他們好好玩吧,我明日有事,不得不走。”
“我明日也有事,鬨得差不多,有些累了。”說著,李商牽起了馬繩,“好久沒見,也想與你單獨說幾句。”
初七心想你與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可此話一出口似乎顯得自己不夠坦蕩,讓他誤以為自己對他放不下,她想了會兒,點頭道“好呀。”
李商聞言彎起眉眼,笑如之前那樣燦爛,炯炯雙眸與星晨相輝映。他牽著初七的馬,與初七並肩而行,地上人影成雙,仿佛穿梭回兩年前,那時的他尚未娶妻生子,總喜歡在她跟前說著忠貞不二的誓言。
“你是與陳昭成親了?”
太過沉悶了,初七忍不住起了個話頭,然而說完,她又覺得自己問錯了。
李商不以為然,點頭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著,李勾起唇角,揚起一抹沒有感情的笑。
“緣分修千年,這也是樁不容易的事,你過得好,我也為你高興。”
“你呢?”他問,“為何不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