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
花燈亮如晝,交錯懸於簷下。香雲如織,笑語盈盈,每路過一處,滿樓紅袖招。
初七、大郎、桑格站成一排,三人被這花花世界迷住了眼,站在道中央不禁目瞪口呆,看著美人來來往往,誤以為自己到了九重仙境。
謝惟直指著一棟豪樓道“這就是平康坊最大的教坊,裡麵皆是達官顯貴,長安城最美的知都也在其中。”
初七聞言慢慢地把嘴攏上了,轉過頭掃了謝惟好幾眼,斜睨著他道“你怎麼這麼清楚呀?是不是進去快活過呀?”
謝惟“……”
“我好幾年沒來長安了。”
初七一聽覺得有道理,於是和大郎、桑格一同進入豪樓內,琉璃牆、水晶燈,觥籌交錯,紙醉金迷。昆侖奴、胡姬,應有儘有,紅玉館與之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桑格一進去就被迷得恍恍惚惚,還未坐定又被兩雙玉手拉了過去。
“郎君好模樣,看你像頭一回來吧。”
“是呀。”桑格老實點頭。
美人掩嘴竊笑,香絹嬌滴滴地甩在他和大郎身上。“二位不必如此生分,想要什麼吩咐就成。”
大郎緩過神,不由咋呼起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不妥!不妥!”
美人們大笑起來,令大郎十分窘迫。
初七頓時覺得對不起二妹,忙讓桑格把大郎帶走,讓他倆去彆的地方找,桑格卻有些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
初七與謝惟交換了個眼神,而後在樓中找起人來,她逮到個美人就問有沒有見過白木,誰想美人不是要錢就是要禮,謝惟散著錢,硬是給初七辟出條道來,初七看著使出去的錢心疼壞了,但想若真找到人,把酒賣出去,這些錢也算花得值當。
靠謝惟的一路灑錢,初七終於跑到二樓,結果老鴇先來敬酒,一杯三百文,不喝還不行。初七隻能勉為其難地喝了,就在這時一陣大笑引起了她注意,尋聲看去就見萬花叢中一點綠,白木著了身天青色的圓領袍,頭戴軟腳襆頭,在眾歌伎中把酒言歡,昔日狗見都嫌的人,如今炙手可熱,猶如眾星拱月般被樂伎捧在手掌心裡。
“那人是不是……白木?”
老鴇笑著道“正是白郎,他可是我們這裡的常客。”
話還沒說完,初七就衝了過去,老鴇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攔都攔不住。
“白木!”初七大喊道,“是我初七!”
“初七呀,這麼巧,我叫初八。”美人調笑道,緊接著初九、初十、初十一……一路連了下去。
白木倒覺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他回過頭,一眼就認出初七,頓時欣喜不已,忙不迭地展開雙臂。
“哎呀,初七!真的是初七!”
就在他快要抱上去的刹那,一隻手冷冷地把他推開了。
謝惟低聲道“說話就行,不要動手。”
白木微怔,定睛一看,是一位身著玄色繡金雲胡服,麵容俊秀的郎君,二十餘歲的年紀,英姿颯爽地站在初七身邊就像個二郎神。
“換人了?這人倒不錯嘛……比之前那個順眼多了。”
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