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賓客已在等候多時,席間大多是有頭有腦的人物,不但有涼州大都督坐鎮,還有各大部族使團、粟特商人。
其中一空座是留給蕭慎的,隻是蕭慎不便露麵,特地派人送來書信,上麵隻寫了一句話好生待我徒兒,否則恩斷情絕,然後很貼心的在信尾畫了把刀。
李商也在觀禮賓客之中,他笑容淺淡,望著眼前這對壁人拜豬枳和爐灶,拜天神地詆、列祖列宗,然後交拜成為夫妻,在初七嫣然一笑時,他眼裡的笑變成了鬱悶,慢慢的,慢慢的,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切晚矣。
五禮撒帳過後,讚者告天,禮成。
司儀放下百子帳,初七與謝惟終於能在狹小天地間獨處,一天下來,兩人都累了,謝惟依然正身而坐,鳳眸微微彎起,似笑非笑看著初七。
剛才行卻扇禮,非要他作詩,他什麼都會,惟獨作詩不行,東扯一句,西拉一句,終於讓初七卻下團扇來,她笑意盈盈,烏黑的大眼睛透著幾分俏皮勁,就如初見時那樣,恍惚之間,謝惟覺得是她撿了他。
“接下來……是不是該……”初七有點嬌羞怯怕,半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靜默片刻之後,她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金算盤,“是不是該算一下今日收了多少禮。”
謝惟“……”
“禮單不在此處,想算的話,我可以去拿。”
“這麼麻煩,算了。”
初七默默地把金算盤收了起來,而後又不知道該乾什麼,局促地擺弄起嫁衣上的流蘇,仔細想想,她與謝惟隻抱過兩次,其中一回還是他快死了,她扶著他去求救,除此之外沒有半點過分之舉。
她有點張惶,看他把手伸來時,心怦怦地亂跳。或許他知道她的不安,轉而縮回手,溫柔地說“今日你也累了,要不就先歇息?”
洞房花燭夜,新郎竟然打算抱枕而眠?
初七低頭咬唇想了會兒,趁謝惟不備之時,一把拿起酒壺,昂頭咕嚕嚕地喝光,然後將銀酒壺一擲。
“嗯?什麼聲音?”
謝惟聽見了,初七假裝不知,一抹嘴,稍稍拉開衣襟,故意露出一痕雪脯,匍匐至他耳畔道“難道你就不想……嗯?”她挑了下眉,像隻學藝不精的狐狸精,笨拙地媚惑著他。
謝惟看看她的臉,再看看她胸口竟麵無表情。
初七不免有些尷尬,她輕輕地咳嗽兩聲,把衣襟遮嚴實後又匍匐著退回原處。
“算了早點睡吧。”
她低頭一笑,替自己挽尊。
謝惟伸出手,小心翼翼摘下她的發釵、簪花,烏黑漆亮的長發猶如瀑布般披散下來,他看著她的杏眸,慢慢地向她靠近,而後在她耳邊低問“你想怎麼睡?”
顯然這是隻修煉千年的老狐狸,短短一句話說得抑揚頓挫,輕而易取地撩亂她的心弦。
初七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故作淡定地看著他的眼眸,非得裝出自個兒是見過市麵,時不時看些小話本,還把二十四式研究透徹的奇女子。
她摟住他的脖頸,親上了他的嘴,
他以守為攻,待她不知所措時再一把攬住她的纖腰……
初七忍不住輕嚀一聲,他蹙眉地看著她。
“不舒服?”
初七咬了下嘴唇,搖了搖頭。
說著,她像一條曼妙的蛇……
第二天,晨曦初照,一夜未眠的初七十分後悔,怪自己年輕不懂事,早知如此,她就該老老實實,裝什麼“老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