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載衣糧,便獻柔儀。伏願娘子千秋萬歲。
一封休書一氣嗬成,而後在落款處按出一枚朱砂指印,自此謝惟與初七再無姻緣。
李商拿起帛書,細細地看了好幾遍後收到袖兜中。
“我會與聖人求情,定不會傷初七分毫。”說完,他朝謝惟深揖一禮,起身離去。
武威城,謝府。
連著幾日官兵進出,將謝府上下的門封了個遍,庫房重地也被搜刮殆儘,掌賬們看著幾人粗手粗腳地亂翻賬冊,心疼卻不敢言。
秦公立在院中低頭垂眉,無奈地歎著氣,而後與不會說話的司墨說“此一時,彼一時,三郎終究逃不過去呀。”
司墨也心急,說不出話隻好比劃三郎不會不管,他……
秦公突然將司墨的手一按,以眼示意他莫亂比劃,司墨連忙端正站直,待眾兵經他麵前時,低頭含胸不敢直視。
約過了半個時辰,一三十多歲,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笑眯眯來了,他自稱姚譽,是聖人派來處理謝氏商行之事務的,到眾人跟前,姚譽彬彬有禮拱手道“各位切莫驚慌,姚某是奉聖人之命,代謝三郎暫管此處,從今往後還需各位鼎力相助。”
說著又是一禮。
姚譽說話帶著長安的口音,雖說舉止頗有風度,但眼睛裡的輕蔑騙不了人。
跟著謝三郎十多年的總掌賬心裡有氣,十分瞧不起,他跟個拔蔥似地跳出來,十分粗魯地頂撞道“三郎何罪之有?不說出個三四,老朽不會把總賬給你!”
姚譽微微眯起眼,不用他開口,兩士兵就衝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總掌賬將他拖了下去。
“你們做什麼?你們放開我,你們……”
總掌賬的叫喊聲越來越遠,站在院中的一排掌賬噤若寒蟬。
慢慢地,聽不到聒噪的聲音了,姚譽彎起眉眼,抱了張和善的好臉,笑著說“隻要各位齊心協力,就能共度難關。”
話落,沒人再敢吱聲了。
後來他們才知這位姚譽是李商的大姐夫,士族子弟在長安擔任文職,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李商當上了河西節度使之後,姚譽就被派到武威接管了謝惟的商行,可見聖人對李商家族的信任與寵愛。
三日過去了,初七依然呆在那間逼仄的廂房裡,她不知道謝惟在哪兒,更不知道商行如何了,自從紅娘子來送餐食之後,李商再也沒出現過,似乎是有意吊她的胃口。
初七有些受不住了,一下子打翻麵片湯,叫著“我要見李商!”
紅娘子委屈抹淚,可憐地說“將軍這幾日在營中,還沒歸來。”
“那你放我出去!你上次答應我有法子把我弄出去……”
“我也想,可是……”說著,紅娘子卷起窄袖,隻見她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道半舊的血痕,是用鞭子抽出來的,“我上回隻是多問了幾句話,就挨了頓好打,之後我再也不敢問了。”
初七不可置信瞪圓了眼。
“他怎麼還打女人?!”
“她觸犯規矩,受罰不是應該的嗎?”
說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