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又道“這些藥這般煉製,實屬超出老夫畢生所學,外頭那些姑娘心病也重,怕是難以走出陰影,我隻能先開些安神藥了。”
“好……”
另一邊鐘黎手段雷霆,師爺怕自己再折了右手,已經招供了多條。
例如昨夜謀殺陸霜,不給百姓分糧,還有私自關押女子…
他在每條招供後麵都多次重複“這是縣令大人的意思,與小人無關啊。”
從井底出來的陸霜看著這些口供,麵色冷然,“私自關押女子,嗬,隻是關押?”
陸霜把那些藥罐和賬本都擺放在師爺麵前,“那些女子身上的傷,這些令人作嘔的藥又如何解釋?想來師爺也是惜命之人,事到如今你要麼死在你家大人的前頭,要麼你就乖乖招來,若是我覺得你說得好,放你一命也是有的。”
鐘黎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陸霜,能放他一命才怪。
師爺半信半疑。
陸霜又道“你家大人已經把罪責全都推給你了,我自然是不信的,可若你並無異議,那隻能當你認了。”
師爺心下一慌,“他把什麼罪責推給我了?他……大人不會的,他不會這樣逼我!”
“他當然不會逼你,可如果你擔下所有罪責後再變成一具屍體,他就金蟬脫殼了”,陸霜莞爾一笑,又道“既然你忠心,我也不問了,明日斬首示眾,還請監官大人作證哦。”
鐘黎“嗯。”
陸霜說罷轉身就走,師爺見她真不多問了,心下一空,便信了自己被縣令拉出去抵罪,真要斬首示眾了。
“等等!彆走!我招我招,若是饒我一命……我什麼都說!”
“不必了”,陸霜擺了擺手。
師爺真真是急了,拚命擺動著被綁著的身子,扯著嗓子吼道“此事事關重大,牽扯到宮裡的人物!”
陸霜聽到想聽的話,終於止了腳步,“說。”
師爺鬆了一口氣,“這一切……這一切都是上頭,是二皇子和宮裡的嘉貴妃娘娘的意思啊,我……我也是上了賊船就沒命下了,姑娘保我一命,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嘉貴妃是陳謹弈的生母。
陸霜雖前世就知道陳謹弈手下有哪些大大小小的官員,但並不知道他們之間具體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更想不到小小南河縣的事竟還扯到了貴妃娘娘。
她拿了筆墨親自記口供。
師爺長歎一口氣,道“大人他本隻是京城一家普通藥鋪的掌櫃,我在他手下做事,後來有宮人找到我們,說有宮裡的差事,若是接了……那便是潑天的富貴。”
“說重點。”
“是是,宮裡那位要一種藥,需以人血入藥,還必須取潔淨的少女活血,大人被秘密帶進了宮,在宮裡那位的眼皮子底下取了她身邊宮女的血,那時已經上了賊船,若反悔便是死路一條啊!”
藥……陸霜記得前世和陳謹弈成婚後,是有耳聞說嘉貴妃一直吃一種藥調養身體,此藥可減緩衰老,以至於嘉貴妃年近四十還能與後宮新人爭寵。
可她隻覺得是普通調養的藥物,最多藥材名貴一些,嘉貴妃為讓陸霜幫著陳謹弈拉攏朝中的陸家舊好——兵部,還送過陸霜一些,不過後來她覺得這藥聞著又苦又腥,並沒有服用。
陸霜想吐。
她前世就差那麼一點點,也成了食人血的妖魔。
她壓下惡心,麵色儘可能保持淡定,“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