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唐歡道“你們不許落井下石。”
唐歡道“校尉說我們怎麼練雲嵐姑娘就怎麼練。”
陸啟霄道“對!快些綁上沙袋先跑十圈!”
……
陸霜到京外山林時,大理寺已經將工作做了近一半了。
一塊厚重結實的木板被橫在山路與瀑布簾洞之間,地上擺著運出來的幾十具屍體。
其中有二十多具是較為完整的,其餘的已經不能全然顯出人樣,顯然是從淤泥裡拉上來的。
陸霜問道“沒有了嗎?”
那大理寺的仵作答道“陸校尉,我方才隨他們進去看過,能撈的都儘量撈出來了,這淤泥太深,再下麵的即便是有也無計可施了。”
陸霜問道“淤泥有多深?”
仵作道“找了近一人高的木棍去探,不能觸底,這泥潭深度怕是要以丈來計。”
她又問“若算它深一丈,可容多少屍首?”
“泥潭長寬皆有近一丈,若深度也如此,怕是能有百餘人。”
陸霜道“若是不止一丈深,那便是幾百餘人,不再想法子撈一些嗎?”
仵作歎了口氣,指著地上的屍體道“陸校尉看,依這些屍首的腐化程度來說,他們被害時間不同,似是分了批次,越下麵的受害越早。”
他往前走了幾步,“這幾具已經無法完整撈出,再下麵的怕是已經與淤泥融合,爛泥中撈白骨也隻能是不完整的,無法斷出是何人。”
陸霜點了點頭。
“依先生之見,此案如何?”
仵作的話是會被記錄在冊的,陸霜想聽聽此案在他心中是何定位。
他道“空前絕後,聞所未聞,這得計入刑案史冊,且定然會驚動聖上,估計後續會全權移交給東廠。”
陸霜不置可否。
京城門外,天子腳邊出了這麼大的事,說輕了是民眾惶恐,說重了是皇帝昏庸無能,治國無方,才會讓如此凶殘惡劣之人逍遙法外。
大理寺辦案不及東廠私密,但沒有第一時間讓東廠管,事情必然已經漏了出去,全京城的關注度隨著時間會水漲船高。
仵作見陸霜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知她在想些什麼,轉而問道“陸校尉怎麼還帶了隻狗。”
陸大黃記憶力不錯,腦子也好使,現在聽到“狗”字就知道是在說自己,於是他衝著那仵作叫了兩聲。
陸霜胡亂翻譯道“他說他可是發現這起案件的功臣。”
仵作點頭,原來如此。
而後仵作開始仔細驗屍,陸霜活了兩輩子,也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觀看這麼多腐爛程度不同的屍體,說不反胃那肯定是假的。
隻是她想,她生在將門,當的是軍職,她多學多看些這種,也就與平常女兒家學琴刺繡是一般道理。
人總要在自己所接觸的領域不斷學習不是?
這也是她不帶雲嵐來的另一層原因,她怕她吐暈過去。
而陸大黃就不會了,麵對腐肉他照樣是狗麵如常,跟在她身邊省事又解壓。
雲嵐打死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取代她的不是圓丫,也不是鐘黎,而是一條喜歡呼哧呼哧喘氣的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