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是因為聞到了,才一直往前走,想要查看一番。
她道“你若是怕,就站在此處不要動。”
陳江吟不喜歡聽這話,她道“我怕甚,你都不怕。”
她說著還往前竄了兩步,走到陸霜側前方。
可她又走了幾步,便後悔莫及。
她在宮中安穩度日,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
及膝高的草叢下,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他頭發淩亂沾滿泥土雜草,身下的血跡有些一句半乾,迎來了一些蚊蟲,一腿以詭異的姿勢彎折著,看上去像是應該是斷了,手背上的皮肉外翻,一看就是被利器所刮開。
聽到有腳步聲,那男子拚儘了全力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他臉上雖有汙泥和血跡,但五官剛毅,神色悲涼。
他看到了陳江吟,像是一位下凡的仙子,淡紫色的衣裙之襯的是一張美豔高貴的臉。
隻是她顯然被他嚇到了,尖叫著後退了兩步,還險些跌倒。
他馬上又埋下頭去。
陳江吟往回退了兩步,挽著陸霜,道“是個人,全是血。”
“早說了讓你在後麵。”
陸霜對此意料之中,她往前撥開雜草,目測了一下,道“這傷得也太重了。”
她輕輕戳了戳男子,道“還能說話嗎?”
地上的人不動。
陸霜伸手過去碰了碰他的脖子,道“還死不了。”
她又將手順著往上,抬起了他的頭。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那張臉雖然虛弱至極,雖然臟得看不清相貌,但陸霜還是一眼認出。
“無風?”
無風見是她,先是沒出聲,過了一會,才自嘲笑道“陸姑娘……你不是說我好看嗎?你不是說想要我……你還……要不要?”
他這話雖是疑問,但實則不是問句,說完他又悲涼地笑了兩聲,又埋下頭去。
等死。
陸霜見他這副模樣,倒也不奇怪。
畢竟陳謹弈做出什麼事來,都已經不足為奇了。
他派人殺鐘黎沒殺成,自己反倒要去道觀待上三年,暗兵也全軍覆沒,這一肚子氣必須得有人受著。
除了無風這個忠實狗腿,還能有誰?
他看著無風等死的慘樣,回答道“我說話作數,我要你。”
無風手指微微一顫,但沒有出聲。
“什麼?”
陳江吟第一個跳腳,道“他誰啊,你就要他?”
陸霜道“你二皇兄的得力走狗。”
陳江吟道“那你還救他作甚,你不知道我最討厭我二皇兄?”
陸霜抬頭道“那你不覺得把他想殺的人救了,挺不錯的嗎?”
讓他事與願違,永遠事與願違。
陳江吟想了想,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你自己不嫌麻煩就是了。”
陸霜對無風道“你自己還能不能走?”
無風道“陸姑娘不必救我,我本就是該死之人。”
這話陳江吟聽得生氣,道“你真是給臉不要臉,我們霜兒好心說救你,你的意思是她熱臉貼你的冷屁股了?”
他聽了陳江吟這番話,又抬起頭來,道“公主殿下……無風不敢。”
“識趣便好”,陳江吟對陸霜道“那你把他帶回去,洗洗乾淨治療好,說不定你又得一房新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