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將嚇得慌忙認錯,好在她將手中酒罐護地結實,隻是自己在地上滾了半圈便站起身來,也無暇理會那小將,隻忙著跑回房間。
鐘黎耳聰目明,自然聽見了她在樓梯口摔的那一下,卻難得的麵色毫無波瀾,連指頭都沒動一下,見她跑回來,才徐徐抬眼,又將她撈起,抱上桌案。
陸霜也顧不得許多,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就往他傷處噴去。
這酒烈的很,她含在口裡都覺得辣,可想而知鐘黎是何感受,她生怕他疼得後退,還將兩腿圈緊了他的腰。
她噴了幾口酒後,總算洗去了傷口出那片黏糊的血液,這才重新拿起藥粉,灑了一片上去,後又扯了乾淨的白布,遮住他的傷口又從腋下穿過,打了個結。
她忙活完,道“大都督發揮失常了,如果我沒估錯,你雖對付不了那麼多人,但保自己不受重傷應該還是可以的。”
在她的估計內,他可能會受輕傷,他反應極快,不應該被刺入這麼深的一劍,這都見骨了!
鐘黎走開桌邊,到她隨身帶的包裹中又翻翻找找,嘴裡邊道“你不知我為何受傷?”
這話問的她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不是因為她,那他必然不會這麼問。
陸霜不禁想起,自己被赫連晨拉了一把,免於受傷後,回頭看那刺客已經倒在了自己腳邊。
刺穿那刺客的是他的刀,是他分了神,顧著他,那些刺客都是眼疾手快的武精,雖說擲個刀不過一眨眼的事,但在他們眼裡就是天大的破綻。
陸霜心裡一陣絞痛,倒不是因為他為救她受傷,而是他這傷受的實在是……不值!
赫連晨隨手的事,卻讓他重傷見骨,傷受的越是不值,她就越是心疼,道“你不該幫我的。”
鐘黎冷聲道“不該?”
陸霜點了點頭,道“對啊,且不說宸王也出手幫了我一把,即便是他不出手,我腿上中一劍,也不會有你這劍來的深,左右是劃不來。”
鐘黎在她包中翻了半晌,將她的肚兜裡衣都翻了個遍,才又翻出一瓶藥油握在手裡,轉身回到桌案前,看著她道“我怕你受傷,你卻在和我算賬?和我講劃不劃得來?”
陸霜道“這不是算賬,是覺得你傷的冤枉。”
鐘黎頭一次在她麵前這般寒意刺骨,他道“宸王救了你,你很感激他,卻覺得我傷的不值當,但他若是不救你反推你一把呢?你蠢笨如豬不知防備,倒覺得是本座多事?”
他越說語調越重,身子也逼得越緊,陸霜微微往後靠,他就步步緊逼往下壓。
陸霜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尤其是聽到他自稱“本座”時。
他與她獨處時,從來不這般自稱。
她聽後心裡憋悶的難受,反複將她這番話又在腦中過了兩邊,抓住另一個重點,道“我怎麼就蠢笨如豬了?”
他滿身濃烈的血腥味,陸霜頭一次離他這麼近還聞不到一絲茶香,他身上的殺伐之意尚有餘韻,即便是受傷了,也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陸霜是熟悉他的,知道他方才沒有追趕刺客,說明傷的不輕,赫連晨各種無視胡長坤而爭對鐘黎,明擺著欺人太甚。
她正要幫著拒絕,鐘黎先她一步,道“本座也有些問題,想問問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