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監是真權臣!
赫連晨走上前來,姐弟兩打了個照麵,又寒暄了幾句。
嘉貴人本是心情大好,可看見鐘黎與陸霜都完好歸來,眸色不由得一沉。
她暗裡給赫連晨遞了個質問的眼神過去,赫連晨並不回應,在他看來,自己這個姐姐還是太沉不住氣了,自己當年事情做的不乾淨留下後患,倒還有臉怪罪起他來不成?
嘉貴人見赫連晨不理她,便自己問道“大都督,胡大人,你們迎本宮的皇弟回京,一切可都還順利。”
胡長坤先道“回貴人的話,這倒也不太順利,宸王入我齊南當晚,便遇到土匪作亂,好在臣等反應夠快,才平安無事,依臣看來,這邊關一帶的安防巡衛還要多多增強才是。”
他一番話倒是先給自己邀了功,還裝模作樣指點起來,土匪說的清楚,刺客倒是一字未提。
不過他自從看見土匪的影子就躲在屋裡未出來過,隻怕是也真的沒有看見刺客。
可這沒看見活的,還能沒看見死的嗎?
陸霜實在想去將他那張老嘴縫上,隻可惜她官位低,在這種場合,若是沒有人問她,她也不好主動開口。
胡長坤說完,嘉貴人皺了皺眉,齊南帝更是麵色凝重,他這樣直接說邊關地帶安防不好嗎,不是當著眾人的麵打他這個皇帝的臉?這是指責他治國無方了?
但此刻他又不得不把持著仁君的形象,道“愛卿說的在理,也好在有愛卿之功”,他又將目光放到鐘黎身上,道“望之啊,可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鐘黎筆挺地立著,拱手道“全都如胡大人所言。”
如此,齊南帝不得不厚著臉給赫連晨賠了個不是,道“宸王遠道而來,沒想到那群土匪竟猖狂到如此地步,朕定會派人將他們全部絞殺。”
赫連晨眼底閃過一絲譏諷,道“齊南是大國,邊邊角角的地方遠離京城,一時管轄疏忽也是有的,皇上不必太放在心上。”
他這話乍一聽很是理解大度,實則暗諷齊南帝並無治理大國的實力,心中則更是嘲諷,這一切都出自於他的手筆,可這一國之帝卻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給自己賠罪,實在愚昧無能。
兩人就這事互相拉扯了幾句,赫連晨突然轉移話題,道“方才聽胡大人稱本王的長姐為……貴人,本王當年雖是年幼,但也記得長姐當年遠嫁齊南時,封的是妃位,後又封了貴妃,這如今一見,為何竟是……貴人?”
嘉貴人就等著他開口呢!
他這口一開,她便能與他一唱一和起來,她先是搖了搖頭,故意晃了晃那紫琉璃蝴蝶發簪,又作委屈狀,道“晨兒,莫要提及此事,是本宮自己做錯了事,才讓皇上無奈責罰,錯了便要認罰,這是應當的。”
赫連晨也是演戲的一把好手,他那張剛毅狠厲的麵龐上,硬是裝出了一些憂心長姐的模樣,道“恕弟弟多嘴,想問姐姐,問皇上一句,姐姐到底犯了何錯?”
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嘉貴人犯的什麼錯,他怎好在當眾說一遍?
宸王沒有因著在他齊南遇匪而計較太多,他此時也不得不賣他一個麵子,道“是非對錯都是以前,這罰也不過都是暫時的,愛妃畢竟是有孕育皇嗣之功,又怎會久居貴人的位分?如今你們姐弟再見也是好事,便就好事成雙,複了愛妃的貴妃位分可好?”
嘉貴人又升為嘉貴妃,她作受寵若驚之態,忙三兩步走到中間,跪下身來,道“臣妾謝皇上寬恕,往日過錯必然不會再犯”,她說著,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發簪,道“這是當年臣妾封為貴妃之日,皇上親手賜的發簪,臣妾這幾日是日日拿在手中端詳懷念,隻想著日後必然不會再叫皇上失望了。”
她這番認錯,也算是給了齊南帝麵子,也成功氣到了坐在下麵的陳江吟。
陳江吟記得當年自己是有多喜歡這隻發簪,可是父皇就是被鬼迷心竅,那女人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半點也不顯老,將父皇哄得日日歡愉,還吹耳邊風,將她喜愛的東西給討了去。
她又不喜歡紫色,為人母了也不適合戴蝴蝶,偏就是見不得父皇寵愛她,巴不得父皇眼中隻有她與二皇兄母子。
如今才禁足了多久而已,就又三言兩語哄得父皇原諒了她!陳江吟氣得火燒眉毛,端起麵前的茶水一飲而儘。
可沒想到那嘉貴妃還不知足,又接著與赫連晨一唱一和,美其名曰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還說什麼小舅子相見一眼大外甥,總不能讓他千裡迢迢來都見不到陳謹弈。
就這麼幾個來回,打著人情牌,齊南帝招架不住,念在確實是自己的親兒子,最後還是下令說去將陳謹弈接回來,讓他務必趕上今年的秋獵。
這會不僅陳江吟要聽吐了,就連陸霜都巴不得自己失聰。
本想著這事談完了總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誰曾想赫連晨才隻是剛剛開始,方才無非是幫襯嘉貴妃一把而已。
赫連晨道“皇上,小王此次前來,沒帶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獻給皇上,唯有一件,還請皇上笑納。”
聽到禮物,齊南帝來了興致,他飲了一口酒,道“哦?宸王且說說是何禮物?”
赫連晨也賣關子地飲了一口酒,道“人。”
“人?”
“正是。”
說罷他拍了拍手,下麵很快有人領上來兩個女人,隻是都戴著麵紗,看不見容貌。
嘉貴妃瞪了瞪眼,這事她並不知情。
齊南帝倒是有些感興趣,問道“宸王這是給朕送了兩個女人來?”
赫連晨道“隻送皇上一個。”
齊南帝道“這分麵站著兩個人啊?這是何意?”
赫連晨給部下使了個眼色,那部下便將站在稍稍靠後的那女子的麵紗一掀,隨其坐席上響起一片驚慌聲,許多女眷和丫鬟都紛紛彆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