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還記得那是她才重生回來時,去南河縣解決那狗頭縣令之後說的。
她飲了一口茶,道“嗯,愛屋及烏嘛,阿黎喜歡的,我也喜歡。”
鐘黎抬眉看了她一眼,“你喝多了?”
這是她清醒情況下會說的話嗎?
陸霜本來也還好,被他這麼一問反倒是不自在了起來,她輕咳了一聲,道“沒有。”
鐘黎了然,將手中的事務推到一旁,正視著她,笑道“阿焰有求於我,當可直言。”
陸霜也跟著他笑了笑,問“這麼明顯?”
鐘黎“嗯。”
鐘黎已然很了解她,無事不登三寶殿,精得很。
但是既然來了,他一定會幫。
陸霜心思被看穿,便也不客氣了,直說道“阿黎,鐘都督,幫我欺個君。”
她語氣輕巧,仿佛欺君之罪根本不是個事一樣。
對鐘黎來說還真不是個事,他的存在,就已經是欺君了。
鐘黎挑眉問她“怎麼欺?”
陸霜道“說來也很簡單,就是偽造些文書什麼的……”
聰明人之間的交談向來很是省心省力,陸霜前因後果隻需早早說幾句,後麵的話鐘黎便能知曉,事情不到一刻鐘便說完了,不過陸霜回屋時已經過了安寢的點,還腫了嘴。
翌日,齊南帝真就收到了一封文書。
文書落筆和蓋章皆是虞城縣令。
虞城也是西北邊境的城池之一,文書裡說西北一線遭遇沙塵暴,近年來本就沒太注重城牆修建,再加之氣候惡劣,風沙侵蝕,此次沙塵暴一過,城牆倒塌,引起了一些慌亂,希望朝廷派些人手,一來是安定民心,而來是幫著修建城牆。
修建城牆這種事拖不得,人手自然是越多越好,齊南帝正愁著派誰去。
又是年關,這種遠赴千裡的苦差事真的是沒什麼人想接。
其實有還是有幾個,隻是早早都被提醒了不必出麵。
陳謹弈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太遠了,太苦了,新春將至,不能隻留三皇子在皇上麵前儘孝。
站在堂上的鐘黎給連孟青使了個眼色,連孟青當即出列,道“皇上,臣願效勞。”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齊南帝火氣更大,道“你去?吏部是什麼?六部之首,文臣之首!你去邊境,那不等於明擺著說我齊南沒人了?”
齊南帝一通火剛發完,有小太監來報,說是陸霜陸校尉求見。
他想都沒想,就道“不見!一到年關就一個個商量好的給朕添亂!”
鐘黎道“皇上,眼下事情定不好,聽聽旁的也無妨。”
他開口,齊南帝還是很給麵子,連孟青也配合道“想來她一個女子,若是沒什麼大事,也不會來求見皇上。”
齊南帝道“也罷,讓他進來。”
陸霜進來時一身校尉官服,但是脖子上很突兀地圍了個圍脖。
連孟青一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略帶嘲諷地撇了鐘黎一眼,鐘黎一本正經,當作沒看見。
“陸霜,你有何事非要見朕?”
齊南帝揉著頭問道。
陸霜跪下,道“皇上,臣此次前來,是因為虞城城牆坍塌一事。”
齊南帝將身子前傾了些,盯著陸霜問道“此事朕也才剛剛知曉,你是如何知道的?”
陸霜不卑不亢道“回皇上,臣是聽祖母說的,祖父曾在虞城有不少舊友,祖父走後便沒了聯係,但昨夜卻得書信一封,說是虞城遭難,祖父他老人家守了一輩子的城牆幾日前轟然倒塌,夢中見他心痛不已,奈何路途遙遠,隻能勞煩祖母代他燒香告慰。”
她把老人家們都搬出來了,齊南帝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隻問道“怎麼,你又想自請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