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氣血方剛的。”
身後突然傳來陸霜的聲音。
陸啟霄有些委屈,但陸霜沒空聽,她搶先道“你留在京中,要事多得很。”
“何事?”
“自然是你大哥留的爛攤子,他這麼一走,你的公主嫂嫂就不悅,沒幾日就宮宴了,你一起去。”
陸啟霄撇撇嘴,感情他就是個開心果,又要哄祖母,又要哄嫂嫂。
七日過後,京中大雪封路,為了更順暢地除舊迎新,每日都有百姓自發地在街上掃雪。
熱鬨繁忙,平淡樸實。
除夕當日進京前,陸霜看著鐘黎身著官服,臉戴假麵,冷肅嚴峻之態,與除夕之喜相距千裡。
她道“大都督,今日是你最後一次戴假麵了吧。”
鐘黎問她“莫不是還有些不舍?”
陸霜笑了一聲,打趣道“對,我不舍,你就不摘了嗎?”
“也摘,它妨礙你我親熱。”
他說這話時,馬車前還坐著阿四,但阿四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不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臉不紅心不跳。
陸霜也臉皮越來越厚,道“那確實,我以後可再也不要看見它。”
陸啟霄跟陸霜坐在同一輛馬車裡,道“姐,你也不害臊。”
陸霜放下車簾子,睨了他一眼,“你懂什麼?”
“我不懂,我隻是覺得大哥該跟你學學。”
陸霜下意識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問他道“什麼意思,誇我罵我?”
陸啟霄“誇。”
……
金瓦紅牆,富麗堂皇。
宮內笙歌起又落,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朝臣妃嬪們陸續起身說著吉祥的話,齊南帝幾杯溫酒下肚,舒暢地眯起眼。
待眾臣們都將好話說了個遍後,齊南帝突然覺得少了些什麼,他看向坐在前排的鐘黎,道“望之啊,你為何不發言啊?往年你義父這種時候,可都是頭一個啊。”
聽到皇上點他,陸霜有些緊張,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朝鐘黎看去,不知他會以什麼樣的態度掀開那樁陳年舊案。
鐘黎對齊南帝的問題避而不答,緩緩抬頭正視著齊南帝,問道“皇上,義父生前給我起小字為‘望之’,皇上也喜這般喊臣,隻是不知皇上可知其意?”
齊南帝雖不知他扯這個做什麼,但也覺得十分有趣,道“你這可是考朕?”
他捋了一把胡子,道“那個老東西,朕對他自然是十分了解,望之的這個‘望’字,自然意味希望、盼望,膝下有子,一直以來都是他所盼,你便是他盼來的不是?”
齊南帝自信滿滿,可鐘黎卻搖了搖頭。
“不是?”他問道“莫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寓意?竟連我都不知道,你說來聽聽。”
鐘黎溫聲道“此望雖寫為希望的望,但隻是諧音而已,義父的本意,是忘卻的忘。”
“忘之?”
齊南帝疑惑,問道“為何?他可是有什麼憂心事想要忘卻?”
鐘黎道“並非是義父想忘,而是他希望臣能忘,可是臣……做不到。”
“哈哈……”齊南帝又飲了一口酒,看著他道“大都督?今日為何胡言亂語的?你到底忘不了何事,不妨說來給朕聽聽,讓朕來定奪你該忘還是不該忘。”
鐘黎淺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