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到的消息是,陸霜與陳江吟自幼關係就好,後來生了嫌隙鬨掰多年,重歸於好後感情更甚從前,她去年甚至為了防止陳江吟和親西蠻,又是搭上自己的兄長,又是親自獵熊的。
他不信她真能這麼狠。
於是赫連晨又問道“那如果搭上的不是她的性命,而是她的清白呢?我不殺她,我要她活得生不如死,要她成為玩物,陸霜,你還確定不讓步嗎?”
此話一出,陸霜的身子難以察覺地抖了一下。
赫連晨實在太知道如何威脅她了,就如同在虞城時以百姓性命威脅她一樣,讓她打心底裡的發怵。
即便她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此時還是沉默了。
她知道,這期間禁軍就沒有停止過搜尋,可一直沒有陳江吟的消息傳來,她亦是知道,赫連晨敢這樣在他麵前威脅,那定然是自信自己藏人的地點不會被發現。
陸霜左右為難之際,突然另擇了一條路,她既不答應,也不拒絕,而是兩眼認真地凝視他,道“赫連晨,你我雖曾為敵,但我平心而論,你的才能,我陸霜傾佩。”
她突然不像方才那樣以“朕”自稱,還說得頗有感情,赫連晨愣了一下,不知道她唱哪出,陸霜繼續道“謀劃也好,威脅也罷,這些心機果敢和狠厲都是為君者必不可少的,但就在方才,我才覺得,原來你赫連晨並沒有那般值得敬佩。”
赫連晨“?”
“以性命要挾,是狠,但以女子清白要挾,是俗,我從未想過你會是這般低俗下流之人,竟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迫我嫁與你,赫連晨,為敵者尚可成為可敬的對手,可你非要讓我打心底裡把你當作惡心之人嗎?”
陸霜問完,反倒是赫連晨陷入了沉默。
她這一招是他始料未及的。
陸霜太清純了,他千裡而來,是執念,是勝欲,但或多或少對她也是有在意的,既然有在意,就會在乎她如何看待自己。
不到萬不得已,陸霜也不屑於利用他的在意,但實在是他將人逼得太狠。
赫連晨一沉默就是許久。
陸霜這意思,是她本就是欣賞他的?不嫁給她隻是礙於立場?
赫連晨抿嘴思索,若是讓陸霜打心底裡惡心他,那他就更不甘心了。
但實際上,他也確實沒有低俗到安排人去毀陳江吟清白,他隻會以命威脅,一刀解決最是方便。
誰知道陸霜不吃這套,他才臨時編的什麼毀人清白的鬼話,反倒是將自己搞得裡外不是人。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赫連晨終於慢慢理清了思路。
他發現,陸霜這番話若是換了旁人來說,他定是聽都不帶聽的,這樣看來,好像他又輸了,隻要他在乎陸霜的看法,對她有幾分真心實意的貪圖,他就根本贏不了。
不然在虞城他就將她斬殺了,哪有現在的推拉談判?
人要學會變通,更要學會退步,赫連晨算是看明白了,娶陸霜幾乎是不可能的了,於是他退而求其次道“我本就沒有安排毀人清白這種事,我還願將她放了,也無需你嫁來西蠻。”
他憋了半天,總算憋出幾句陸霜聽得順耳的話,但陸霜也知道他還有後話,她問道“條件呢,改成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