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黎雙眸凝著赫連晨,用一種看將死之人的眼神看著他,但赫連晨反倒很受用,越是這樣的神色,說明他心中越氣。
但鐘黎儘管眼神剜人,但卻沒有要阻攔的意思,赫連晨低下頭對陸霜道“來吧。”
陸霜真的湊過去,最後還是劉迸忍不住道“還有時間再尋,不可如此!”
他又對鐘黎道“大都督,你真看得下去?”
鐘黎一動不動,也不回話,還是一直盯著赫連晨。
陸霜甩開劉迸,朝著赫連晨一點一點貼近。
赫連晨看著緩緩湊近的小臉,道“陸霜,這一趟我也算沒白來,此一過,我或許也能不在執念你,屆時兩國通商貿易,我讓利給你三年,還作數。”
陸霜輕嗯了一聲,微微踮起腳來。
陳江吟的命再加上貿易三年的利,換她一個吻,怎麼算都是劃算的。
赫連晨覺得自己能退到如此地步,真的是很讓著她了,但他情願。
她長睫輕顫,淡紅色的唇越靠越近,身上極淡的香味傳來,赫連晨本能地閉上眼睛嗅了一下,靜待唇上觸到柔軟。
陸霜見他閉了眼,眸中的柔色蕩然無存,瞬間變得凶煞起來,她袖中手腕飛快一轉,取出一把匕首抬手猛紮進了他肩上。
紮的位置與他曾中箭傷的位置完全重合。
這一轉變赫連晨完全沒有想到,他唇上沒等來感覺,左肩上卻刹時間疼得鑽心。
他後退了兩步驚愕地睜開雙眼。
劉迸對此也始料未及,他若死了,還能有誰知道陳江吟在何處?
但這一切轉變發生的太快,他也沒時間阻攔。
赫連晨低頭看了看自己肩下,匕首深深插入其中,傷處不斷往下溢著鮮血。
他搖了搖頭,道“陸霜,為什麼?”
她不想救人了嗎?
即便她真的不想救了,那這一刀大可刺入他的心臟,他少有那樣不設防的時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她為何刺在……
“嗬嗬……”
他有些想明白了。
他的傷處正在被一道目光嘲諷著,鐘黎饒有興致地觀賞著他流血。
這是侮辱。
這一刀傷他傷在這個位置,就是為了侮辱他。
陸霜道“這把匕首,你可曾眼熟?”
赫連晨抬手壓住傷口邊上,道“自然眼熟,這是我的匕首。”
這匕首是虞城一戰時,陸霜從他靴中抽出的匕首,那時她藏在袖中想陰他不成,就被帶了回來。
不得不說,這是把好刀,削鐵如泥,鋒利無雙。
如今物歸原主,也是合情合理。
“赫連晨,不是隻有你會辱人。”
赫連晨喪心病狂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陸霜,這次是我算錯了,我沒想到你為了出這一口氣,真舍得下摯友之命,如今坐了高位,倒真變得狠辣起來。”
劉迸聽得雙拳緊握,“皇上是真的舍棄她了?”
赫連晨繼續挑撥“將軍,去搜吧,去搜民宅吧,這種時候,還要聽她命令不成?”
劉迸很是焦灼,陸霜高聲道“朕說過多次不必搜民宅!”
“赫連晨,你煽風點火讓他去搜,也恰恰反證了朕的推斷是正確的吧?搜民宅,永遠都尋不到人。”
”朕刺你這一刀,未必是狠辣絕情舍棄她,你可曾想過,朕是猜到她被關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