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曲安半隻腳跨進門,伸手按開了客廳的燈,這才將另1隻腳也跨進房間,並隨手關了門。
久沒人住的老房子裡彌漫著濃重的灰塵氣息。
曲安不適的蹙緊眉,3兩步打開了客廳的窗戶,夏日裡燥熱的風伴隨著驟然增大的蟬鳴聲1起湧進室內。
曲安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紅腫的眼睛裡,眼珠轉動,原本空洞的眼神逐漸被懷念所替代。
她與奶奶在這套房子裡住了2十多年,直到她畢業後有了1些積蓄,才買了新房子從城中村搬離。
然而可惜的是,辛辛苦苦養大她的奶奶還未能跟她享上兩年福,就在上個星期突發急症去世了。
想到這裡,曲安不禁又紅了眼眶。
她伸出手臂,用胳膊輕抹了抹眼睛,已經哭腫的眼睛帶來了1陣灼熱的刺痛感,讓她倒吸1口涼氣,也想起了這次來這邊的目的。
這次過來,1方麵是城中村拆遷,通知這邊的居民在月底前必須搬離,她是前來看看是否還有需要收拾帶走的物品。
另1方麵是奶奶臨終前的囑托,說是在這邊的老房子裡給她留了東西,就在奶奶原先住的那間臥室的床裡。
曲安緩緩向外吐出1口氣平複情緒,這才走到奶奶曾經住的房間,屋子空蕩蕩的,因為之前搬過1次家,能帶走的已經清空了,屋子裡就隻剩下了當時不要的家具,和曾經住在這裡的人殘留的1點生活痕跡。
曲安看著這樣的房間,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她懷著複雜的情緒掀開床上的木板,看到了床裡放著1個雕花小木盒子。
“我美嗎?”
窗外的蟬鳴聲不知何時停了。
寂靜的房間內,曲安清晰的聽見了窗外的交談聲。
現在這邊居然還有人住嗎?
有疑惑從曲安的腦海裡1閃而過,她並未放在心上,而是彎腰將放在床裡的雕花木盒撿了起來。
“我美嗎?”
1模1樣的音調和語氣又1次從窗外傳來,曲安直起腰,注意力漸漸被窗外的談話聲吸引。
“滾開,神經病吧你!”
男人粗魯的嗓音傳過來,愈發讓曲安好奇。
她1開始還以為樓下來了1對兒小情侶,聽到男人粗魯的嗓音才意識到情況並非如此。出於人類8卦的本性,她下意識的探頭,朝著窗外看了1眼。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漆黑的夜色裡,單元門口的路燈正1明1滅,像是短路了般,照得視線也跟著忽明忽暗。
有個身高頎長到有些離譜的女人,穿著1身漆黑的風衣,跟在另外1個中年男人的身後。
之所以說她的身高有些離譜,是因為她比身前的中年男子足足高了1個頭,乍1眼看上去,像是個兩米的巨人,偏偏身形又有些過分瘦削,哪怕全身大部分都被漆黑的風衣裹住,仍舊能看到那種像是個長竹竿1般的身軀。
曲安看熱鬨的功夫,跟在男人身後的女人又1次開口:“我美嗎?”
同樣的音調和沒有起伏的語氣,讓旁觀的曲安產生了1股怪異感。
還來不及深思,樓下的中年男人忽然非常不耐煩的爆了粗口:“美你xx!自己長得什麼x德行自己心裡沒x數嗎?神經病!滾呐!彆——”
隨著中年男人口吐芬芳,之前埋在曲安心頭的那1股怪異感忽然擴散開,讓她整個人都被不安的感覺籠罩了。
直覺即將有非常不妙的事情發生。
樓下閃爍的路燈驟然熄滅。
“哢嚓——”
曲安聽到了1聲清晰的金屬交接聲,在斷斷續續的光線裡,中年男人未儘的叫罵聲還殘留在空氣中不曾散開。
始終跟在中年男子身後的怪異女人在剛剛燈光閃爍的瞬間,突兀的出現在了中年男人的身前。
那速度快的根本不像是人類。
等等——曲安在這時,才終於捕捉到了怪異感的來源。
那過於纖長到有些畸形的身體,真的是人類嗎?
曲安被自己心裡這過於荒誕的猜測驚住,與此同時,她也終於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
那個怪異的女人皮膚青白的不似活人,眼瞳漆黑無比,沒有眼白,下半張臉完全被口罩遮住。
她手持1把有半人高的巨大剪刀,仿佛隻是眨眼間,剪刀就在女人手中重新合攏,在男人的脖子上留下了1道整齊的切口。
曲安瞪圓了眼睛,1刹那連呼吸都停止住了。
“啪——咕嚕嚕——”
閃爍的路燈照亮了中年男人失去了頭顱的軀乾。
也驚醒了曲安,她在反應過來的刹那猛地蹲下身體,躲在了窗下。
短短的瞬間,她的身體就由於恐懼而變的僵硬冰冷,心臟急速而劇烈的跳動著,幾乎要逃離胸腔,思維變得遲緩,空白1片的大腦裡隻剩下了1個念頭——不能被那東西發現!
時間仿佛在這1刻都變的極為緩慢。
在混亂的腦海中,曲安1時無法整理出正常的邏輯,也無暇思考剛剛見到的那個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噗通!噗通!噗通!”
在急速的心跳聲裡,曲安哆嗦著去掏兜裡的手機。
必須儘快報警!
也就在這時,她突然意識到了1個1直被她忽略了的問題——她房間的燈還是亮著的!
在這幾棟寂靜的拆遷樓裡,黑夜裡的明燈是那麼的醒目,簡直像極了引領著鬼怪前來的燈塔。
“咚——咚——”
沉悶的玻璃敲擊聲從曲安的頭頂響了起來,仿佛催命的音符,1下1下敲擊在曲安因過度緊張而猛烈收縮的心臟上。
曲安感覺渾身的關節都仿佛鏽住了,迅速失溫的身體讓她幾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能力。
曲安驚恐到失去了所有表情,脖子1卡1卡機械地向上揚起,和1雙沒有眼白的漆黑眼睛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