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後娘娘來了!”
小喜子匆匆進來稟告。
話未說完,秦皇後已經進了屋中,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一向桀驁張揚的人驟然安靜下來,清俊玉麵顯得那麼虛弱又乖巧。
秦皇後看到兒子這樣,瞬間淚如雨下,憂急地想去看看兒子的傷勢。
安景帝趕緊上前扶住了秦皇後,冷沉龍顏早已陪上了溫笑,攔著她哄道,“婉姝,朕已讓陸禦醫來瞧過了,都是些皮外傷,剛剛上了藥,你就彆看了。”
秦皇後一向優雅的鳳眸噙了淚,清珠落麵時抬眸看向了安景帝,就這麼看著他,無聲哽咽,目光裡好似什麼都沒有,又好似什麼控訴都有了。
安景帝被這一目看得額角直跳,一邊把皇後半哄半攬地帶出了內室,一邊愈發溫和了語氣,
“婉姝,不是朕狠心,極兒此次犯的錯可不是往日那些小打小鬨。毆打刺殺朝廷命官,此乃重罪,若不依律重懲以正法紀,日後恐惹朝臣非議。”
沉穩的帝王歎氣溫哄。
秦皇後看著好脾氣哄她的皇帝,卻依舊隻淚若斷弦,“皇上,您知道臣妾不是因為這些生氣。極兒犯了錯,您罰跪、禁閉、甚至是下獄、守靈,臣妾都無二話,可為什麼、為什麼要——”
安景帝對上秦皇後心疼的目光,無奈地歎了一聲,“好好,今兒是朕一怒之下罰得狠了。”
秦皇後看著眼前這個立馬跟她服軟的男人,棱角分明的麵龐帶著歲月積澱的帝威沉穩,這麼多年過去,他愈發深沉莫測。
但她卻能一眼看出這老男人的心思,“皇上,您是想當作胡鬨地狠狠打一頓,免留汙點吧?”
此等重罪,又被當朝狀告到禦前,即使是皇子,皇帝的處置也應是圈禁、下獄等。
可安景帝罰了鞭子,雖看著嚴厲狠罰,但卻是從君臣罪罰,變成了父子教訓。
雖後者慘了些,但若真是被圈禁、下獄,於皇子而言,確實是個汙點了。
秦皇後看著安景帝漣珠落淚,溫婉的鳳眸裡帶著看透一切的堅定。
“皇上,臣妾和極兒並不在意這個汙點,作為一個母親,臣妾寧願您圈他一陣兒,也不願看到他……”
安景帝攬了秦皇後溫聲打斷,“朕知道,婉姝,但是朕在意。”
秦皇後看著安景帝不容商量的威嚴眉宇,隻能無可奈何地拿過他給她擦淚的絹帕,自己擦去了眼淚,繞過他去看兒子。
安景帝看著與他使氣的秦皇後,連忙重新攬回了她,好脾氣地沉聲溫哄道,
“這小子向來皮實,挨上幾下不會有事的,你若擔心,就叫陸禦醫去問問。這頓鞭子也挨了,得讓他記住教訓才不算白挨。你在這兒他有底氣,回頭還得犯。”
意思便是“慈母多敗兒”,不過安景帝沒明說。
很快,安景帝便將與他置著氣的秦皇後哄走了,連他自己也一並哄到坤元宮去。
帝後走後,床榻上,一直“昏迷”著的人幽幽睜開了狹眸。
“福安。”
霍孟極喚了一聲,聲音嘶啞,帶著幾分虛弱。
杵在角落大氣不敢出的福安連忙來到了霍孟極的榻前。
“殿下,您怎麼樣啊,疼不疼啊……”福安一臉的心疼地他擦著額汗,陰細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廢話。”霍孟極剛剛一動,便不由得吸上一口涼氣兒,斜了一眼床頭的白瓷瓶,抬手便給撇了出去,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