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抄書人!
“張編輯勿怪,我姐夫從來低調,不在人前寫詩詞。”
方休客氣一笑。
都被叫做吳明月,怕是吳品日後想低調也低調不來。
先入書院,再借重張錦的京中背景,找個好衙門,台階步步高……
方休浮想聯翩,仿佛看見首輔小舅子在跟自己招手。
“竟然是方道長姐夫,我還奇怪旁人怎稱方道長為抄書道長,原來是出身耕讀世家,抄書養誌。”
張錦點點頭,又怪罪道“我好容易說服應天書院的先生,允我一個特例,沒想到才剛報上吳品的名字,就被先生斥責,說我沒事找事。”
方休本來正高興,卻被張錦話語聽得眼睛一瞪。
吳品破例入良鄉書院,是憑明月幾時有這等能傳千古的名作。
而張錦竟能隻幾句話,就讓應天書院大開方便之門?
良鄉書院雖在燕京近郊,算得上天子腳下,又怎比得過領天下儒門的四院之首?
你到底姓張還是姓朱?
“也是我最近忙於公務,聽先生說起才知道,那明月幾時有一出,應天書院就已經派人去良鄉縣尋人,隻是才剛到地方,便被良鄉書院硬趕回來。”
張錦說著一歎,搖頭道“以吳明月的才情,換成我是良鄉書院的先生,也要跟應天書院撕破臉。”
這就是搶生源?
隻可惜良鄉書院不僅占著地利,院中喬先生還對吳品有提攜的恩情。
以吳品的倔強脾性,要他轉投應天書院,棄喬先生而去,怕是要方屏勸上一個月,都難成。
方休大是懊悔,苦笑連連“我也沒想到,張編輯是如此安排。”
早知道有這等機緣,還抄什麼詩,即便是無名無氣進應天書院,恐怕也比在良鄉書院鶴立雞群強。
四院皆有大學士,而四院之所以為四院,是因為內閣攝理朝政,能直接任命官身。
這般好事,自然隻會在四院裡擇優選賢。
而良鄉書院的學子再是出眾,從院生這一步邁出來後,也要從聽傳做起。
“是我太自命不凡,也不問清詳細,就敢跟方道長誇下海口。”
張錦自省幾句,慚愧道“吳明月如此才華,將來必是一位大儒,哪裡需要我照拂?”
彆彆彆,千萬彆客氣。
咱們馬上把轉學手續辦起來,一個月不行就三個月,一定讓姐姐“勸”住姐夫。
“此事不再提。”
張錦沒給他機會,轉過話題,打開帶來的畫卷“我也不能欠著方道長人情,這是我近日偶得的畫作,請方道長過目。”
便見畫幅展開,先是畫題《周郎著書圖》,隨即一個書生躍然眼前。
這書生麵目俊逸,衣袂飄搖,正立於桌案旁提筆寫字。
也是尋常畫,隻是方休才剛一拿眼打量,就覺著識海一靜,好似遁入世外空靈處。
隨即,那書生簡單的動作變得飽含深意,仿佛暗合什麼至道至理,有無窮靈機奧妙。
“這是……”
方休心神俱動,脫口叫道“觀想圖!”
哪怕他隻知這個名頭,從來不曾真正見過。
但他沒由來地就深信,眼前這《周郎著書圖》,便是一幅觀想圖!
“還是方道長識得珍寶。”
張錦笑一聲,將畫遞給方休“這幅觀想圖流落民間許多年,隻被當做普通畫作深埋箱底,今日到方道長手裡,才不至明珠蒙塵。”
方休接過畫卷,猶自不敢相信,疑惑道“觀想圖是道門秘傳,怎麼會流落民間,又讓你尋得?”
“方道長有所不知,這畫裡的周郎,是你我的老朋友。”
張錦笑得彆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