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般大的道觀,竟是自己弟弟說了算,方屏就笑得合不攏嘴。
又想到方家從前的苦日子,老方可曾料見方家有此出頭之日?
不由淚眼泛紅。
逛一圈,方屏忽問道門禁不禁婚娶,這趟回去就給方休說個好人家。
咱家好大兒,在燕京城裡住持一座道觀,那是有名有號的人物,至少得說個員外家的姑娘!
方休便說道門確實不禁婚娶,但自己最近沉迷真經,無心此事。
這話可把方屏給說急了,可不能真個出家,讓老方家絕後。
方休哈哈大笑,說反正姐夫是入贅,生下孩子也姓方,家裡香火斷不了。
人勾有彆,人鬼殊途,人鼎這就過分了。
本座也無辦法。
吳明月,老方家傳宗接代的任務在你身上!
討一頓打,方休才顧左顧右扯開話題。
“你那張師伯最近如何?我一直說讓你小心點,哪天他吃空餉的事情被抖出來,可不要被牽連。”
方屏又壓低聲音問道。
“放心吧,張師伯已經成就真人,又有奉部大官罩著他,沒人敢動。”
方休混不在意,又笑道“再者說,我姐夫如今可是院生,說不定哪天就進奉部當官,我還怕誰牽連我?”
方屏翻他一個白眼,倒是也放下心來。
實則有陸逢照拂,又頭頂鬼宗之名,方休全然不用顧慮此事。
隻不過這些事情若是說得太細,姐姐免不了要擔憂,還是省去最好。
方屏又說起吳品近況。
吳明月以詩才入良鄉書院,被書生們奉為詞傑,時不時便有詩會文社邀他出席。
可吳品為人耿直,一是一,二是二,從來不承認明月幾時有是自己所作,一口一個抄來的。
這倒是把良鄉書院的書生們得罪個光。
以為他是恃才傲物,不願與自己等人結交。
吳品不管不顧,隻蒙頭學習經史子集與民政律章。
他遠詩詞而近民政,又是剛正不阿的性子,最合這些課目,因此極為被良鄉書院的先生們看中,屢屢誇讚他是當政之才。
聽喬先生的口風,最多年,便能舉薦他到衙門任職。
亦或者留在書院做教習,來日升先生。
大明朝是儒門執政,書院先生的身份亦是尊貴。
若是書院中的院正、祭酒、執尺等要位,可不比縣令稍差。
這倒也是條路數。
儒門慣常的套路,便是進則朝廷當官,退則書院教書,一進一退,就又上一個台階。
之前惦記著首輔小舅子之事,那是對未來的美好想象。
隻要姐夫做上朝廷正官,亦或者良鄉書院的先生,方家便算站穩跟腳。
等張錦養望歸來,再好生經營一番更進一步,更是能光大門楣。
如此,老方才能放心瞑目,小方也能安心修行。
方休已識得大道,自然不會願意做庸庸碌碌的俗人。
又是一番家長裡短閒扯,方屏趁著日頭還早,趕路回家。
方休繼續抄書。
入夜前,正好把《非人經》抄完。
獲得斬我法劍。
斬佛得三千佛,斬我得三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