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抄書人!
“這是燕山殿,我們大羅派的正殿。”
蘇環攜著英俊小師弟,落到大羅峰山腰處,一片宏偉古樸的道宮前。
方休抬頭望一眼,稍稍有些訝異。
“是不是覺著眼熟,好像哪裡見過?”
蘇環看出他的疑惑,笑著道“當年大羅祖師在燕山立下山門時,人國皇帝下令工部在此建造此殿,賜給大羅祖師作傳道講經之地。大羅祖師羽化之後,朝中以此為口實,要求大羅派一應弟子,都要在奉部登記造冊,領取奉籍。
“前輩祖師們不願意,便花七日時間,在燕山外再造一片相同宮殿,還給朝廷。也就是現在的外殿,大羅殿。”
“彼時奉部有這般霸道,敢跟大羅派叫板?”
方休有些詫異。
若是如今,便宜師伯持著奉部侍郎的文書而來,卻連外殿的知客道士都敢隨意阻攔。
“你不曉得,那會兒大羅派沒有金丹坐鎮,奉部自然便霸道。”
蘇環領著他往燕山殿裡去,邊走邊放聲高歌“大羅道士誰同流,草衣木食輕王侯。世間甲子管不得,壺裡金丹隻自由。”
“好詩歌。”
方休聽得一讚。
蘇環停下腳步,狡黠一笑,如星明眸盯向英俊小師弟,忽問“好詩還是好歌?”
她像是在以師姐考校師弟,又像鄰家姐姐在院邊偶遇,隔著籬笆拋來年少的情愫。
要說是好詩,那自然是說這不知哪位前輩留下的詩好。
要說是好歌,可就捎帶著一讚蘇環的歌喉。
方休自然不傻,笑道“好詩……”
眼看蘇環臉色一沉,撇著嘴轉過頭去,他又湊近一步,在她耳邊輕輕道“……姐。”
好詩……姐?
好師姐。
不得了,這姓寧的是個狠角色!
陣耳邊風吹得蘇環臉色一紅,瞪英俊小師弟一眼,又逃也似得躲開他目光,低頭往燕山殿裡去。
小妮子,你還嫩呢。
方休洋洋得意,心中卻忽而生出一絲警覺。
自到青石觀抄書以來,自己遮遮掩掩不敢以本性示人,一直謹小慎微,伏低做小。
可來大羅派的這一連串行徑,卻似乎有些放浪形骸,不複之前慎重。
是風流倜儻以匹配這身英俊不凡,還是……修行《天魔策》後,被魔解沾染,變得無法無天?
“這詩歌說的是,要得金丹才自由。”
蘇環扯開話題,邊走邊道“當世道門,隻有結成金丹者,才能與四院分庭抗禮。”
方休立時聽懂她的意思,詫異道“四院有金丹?”
那趙大人趙關城,如今是奉部侍郎,朝中有數的大官。
那張編輯張錦,內閣首輔張琮的嫡親孫子,儒門一時才俊。
兩人加起來,花不掉方休一隻手。
怎麼看,都不像是金丹之後。
“天知道有沒有,不過儒門雖然重教化不重修行,手段卻多得很,否則怎麼跟皇帝共治天下?”
蘇環隨口說著,又半猜半疑道“倒是有聽說,四大書院裡,藏著不少飽讀聖經的老學究……”
這會兒,兩人已邁進燕山殿。
殿中一派威嚴莊重,香燭陳列供台,嫋嫋檀香與燭火搖晃,熏著書寫無上天尊真名的六角經幢。
供桌後神龕裡掛著一卷畫軸,合上的。
供桌前蒲團上坐著一個老頭,合眼的。
蘇環一見那老頭,臉色微變,低聲朝英俊小師弟道“小心點,是雲海峰的馬長老。看來今日是無法參悟祖師圖,待下個月的時節,再讓陳都講帶你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