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緣?
方休瞥他一眼。
便宜師伯,我要是攀上老山監這機緣,你可就失去我這機緣。
正想著,便聽張嶺又道“我還以為,是咱們青石觀的老底,被誰給抖出來了。”
“老底?”
方休聽得心中一動,詫異道“師伯,你不會想說,咱們也跟克門有染吧?”
“咱們自然是清白的,隻是……”
張嶺欲言又止,猶豫好一會兒,才歎氣道“等我百年之後,青石觀定然是要交到你手裡,此事便不瞞你。”
照他這意思,不清白的便是青石觀。
方休好容易才洗去無厭觀的罪名,能安安心心呆著,這會兒聽張嶺這麼一說,倒是真想跟青石觀保持距離。
“我也是從你師傅的遺物裡得到此書,才知道,原來青石觀代代相傳之時,都有傳下這樣一件隱秘之事。”
張嶺神色沉重,說著便從懷裡摸出一本古樸線訂書。
李溪的遺物,不是那一箱金銀珠寶?
方休瞄一眼那書,不開口,等他慢慢道來。
“這書上記載有我們青石觀祖師的生平。”
張嶺拿著書,有些忌憚地壓低聲音,朝方休輕輕道“我們祖師,正是克門出身……”
“克門?”
方休瞠目。
感情這一趟辦案,要辦到自己頭上?
張嶺料到他要如此想,趕忙道“不過自祖師之後,我們青石觀就與克門再無瓜葛,此次克門之事,也斷然與我們沒有半點關係。”
方休才放下心來。
他的確是圖謀克門的直見無上天尊之法,想取來作一條備選的後路,以便將來道心不足,無法凝結道果時,不至於束手無策。
道門弟子,人人都聞克門而色變。
方休有這個膽量,還是因為修煉《天魔策》日久,漸漸被魔解沾染,行事愈發無法無天,隨心所欲。
也正是因為如此,方休才心生警惕,有幾分棄暗投明,複歸道門的心思,自然便要做好道果打算。
但這圖謀歸圖謀,自己明麵上卻不可與克門扯上關係。
不過,這本書……
方休心中細細思慮,麵上則憂心忡忡道“這件事情若被外人知曉,隻怕青石觀有傾覆之災。”
“我也是這般擔心,隻是你看。”
張嶺說著掐一個火咒,丙火真氣一動,掌心便吐出熊熊烈火。
而那本古書,隻被火勢掀起的熱浪吹得書頁紛飛,卻一點焦痕炭跡都不見。
“我已試了無數辦法,都無能折損這書分毫。”
張嶺收了火,搖頭道“若不想辦法將之毀去,我們青石觀一脈,終將寢食難安。”
“的確如此。”
方休一邊點著頭,一邊悄悄觀察張嶺神色,試探著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去請燕前輩動手?若連燕前輩都燒不動,就隻能繼續深藏,即便哪一天藏不住,也是青石觀命中該有此劫。”
張嶺臉色一喜,忙問道“燕前輩會願意幫忙?”
方休笑道“他有一個晚輩,是借著與焚天峰論火的機會拜入燕山,他一直便說欠我一個人情,要找機會還我,想來不會拒絕。”
“我聽說過此事,據說他那晚輩,天資絕世無雙,僅僅一月光景便開辟三宮竅穴,是燕山大羅弟子曆來之最。”
張嶺隨口幾句,便又回到眼前事,小心翼翼道“此事真的能行?”
“不用擔心,燕前輩並非道門之人,未必會與克門禁學計較,再者我請他幫忙毀去此書,也不必將書中內容翻給他看。”
方休分說幾句,見張嶺臉色變化,好似鬆一口氣。
他知道張嶺已被自己說動,便伸手去拿祖師之書,張嶺果然不攔著,被他將書拿走,塞入懷裡放好。
方休心中一定,也不忘繼續演戲,肅然道“師伯,你從現在開始就要忘掉此書,青石觀也從來不曾有過此書。”
“我自然知道。”
張嶺點點頭,忽而長長歎一口氣,朝方休拱手道“師侄,從前之事不提,從今往後,青石觀一脈,唯你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