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如柳條隨風,忽而揚起,正捧住窗外投入的月色。
月色淌下來,隨著舞姿展開,在小狐妖身上流動。
……
“青丘有潭兮,可以濯吾身。”
她身軀如蛇扭動,曲線愈發婉轉,在朦朦朧朧看不真切的紅紗下,是可以料見的峰回路轉,是誘人把握的亭亭身姿。
……
“青丘有河兮,可以濯吾足。”
她背著月色仰身,將腰肢一折,又從裙下伸出腿來,筆直抬起。
隨著動作,那一抹被她捧來伴舞的月色,從她絕世容顏上淌下,漫過修長脖頸,漫過藏在紅紗下的溝壑,漫過盈盈一握的腰肢。
才漫到她探出裙外的長腿上。
明月映雪,一分分一寸寸地往前流轉。
那腿是這般長,讓月色流不完,仿佛凝住。
那腿是這般細,隻一抹月色就遮蓋住,看不清。
月色流啊流,最後流到她繃直的秀氣腳弓上,又四散開來,分到五根圓潤的腳趾。
這一會兒,倒更像五顆與月爭輝的明珠。
“青丘有水兮,可以濯清波。”
她收回腿,腳步輕輕邁動,身子旋轉。
紅紗裙擺蕩起,剛藏好的白淨長腿兒,露出一雙來。
青絲也飛散開,映著幾道斑駁月光,忽而照見一處間隙,便有一雙明亮柔媚的雙眸藏在其中,一閃而逝。
轉幾圈,胡小桑便轉到床前,身子一軟,順勢跌坐到方休懷中。
方休正舉杯欲飲,被她奪過放下。
她探首在方休眼前,鼻尖對著鼻尖,直視他雙眼,眸裡水光幾乎泛出來。
“觀主,好看嗎?”
她輕輕問。
“好看。”
方休一笑,又道“青丘有水,被你洗這洗那,還能喝嗎?”
“嗬嗬。”
胡小桑如金鈴般笑一聲,再湊近一分,秀唇便貼到方休臉上。
方休感覺到那一抹格外柔嫩的濕潤,緩緩滑過自己臉皮,一直到鬢邊。
“不如……”
胡小桑湊在他耳朵上,吐氣如蘭“觀主嘗嘗?”
“正有此意。”
……
清早。
胡小桑跟在方休後頭緩步慢行,挪兩步要踮一步,好似邁不開腿。
但看她臉色如春光明媚,嘴角噙著甜甜笑意,又悠哉悠哉哼著小調,倒是心情不錯。
這個方休雖然本……本事不錯。
可還不是手到擒來?
雖說是殺敵一千,自損……一千八,但好歹是殺敵了不是?
胡小桑看著方休背影,心裡暗暗道“哼,且讓你猖狂幾日,等我摸清門路,下次一定換你求饒到天亮……”
這一人一狐行至良鄉縣衙時,也不知今日是有何事,衙役捕快們進出匆匆,一個個臉色焦急,異常忙碌。
衙門前,迎麵正碰上便宜師伯。
“師侄,你……咦?”
張嶺剛要開口,忽而一眼掃到方休身後胡小桑的體態,立時猜到什麼。
他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便將方休拉到一旁,摸出一瓶丹藥遞過去“昨日忙於克門之事,倒忘記把這藥給你。”
“什麼藥?”
方休倒是聽得一愣。
“毋須多問,每日晨起吃一粒,睡前吃一粒,對你修行大有裨益。”
張嶺語重心長,又有些高深莫測。
方休還沒想明白便宜師伯話裡的意思,便聽見馬蹄聲響。
扭頭看去,是縣尉縱馬而來。
“張真人,方觀主。”
縣尉陰沉著臉,下馬行到近處,才低聲道“克門之事,怕是還有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