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打算念你一份煮麵的情,拉倒!
她轉身便走,沒幾步卻又停住,轉回頭來,蹙著眉頭問道“果真?”
方休點點頭。
張幼魚思慮片刻,嘟囔道“你天天在女人堆裡,應當也有些眼力。”
如今無厭觀裡除方休之外,就是胡小桑與胡瞻淇姐妹,連香客都無。
唯有一個王陳氏,因王薄正在準備春考,沒有工夫顧家,到無厭觀上香祈福的頻率便愈發多。
還真算是女人堆裡。
“就……先信你。”
張幼魚將信將疑,又取下兩隻珍珠耳環放在石桌上,開口道“這對耳環留給小桑,算是謝她這幾次給我煮麵。”
天師的用度,自然不簡單。
這兩隻珍珠有拇指大,光色澄亮,一看便是無價之寶。
?
方休眨眨眼。
那今天煮麵的我呢?
張幼魚已經轉身離去,邁出無厭觀。
方休搖搖頭,正要收拾桌子,忽見張幼魚又探半個身子進門,好似隨口道“佛門法理中的唯一真諦之說,彆的解讀之法你不用管,你隻用知道,唯一真諦隻得唯一超脫,荒佛之後,佛門便無人能再得超脫……這對你來說也有些遠,總之,世上修行路數,唯有道門才是正途!你彆放著好好的道門傳人不做,去走錯路。”
方休聽得一愣。
這是希望他留在道門的意思?
張幼魚又喚道“下個月我要吃彆的麵!”
說完也不等方休應話,便縮回身子去。
原來是怕吃不到麵。
方休笑一聲。
他可算不得真正的道門傳人。
畢竟,呂祖留下的三部《道藏》皆已失傳。
方休凝結道果後做的第一件事,其實並非修煉丹坯,而是打開青石書上的路徑,直見青石祖師留在太極中的意識。
便是為求取《道藏》。
雖不知道祖師爺身化神魔之後,呂祖有無傳他《道藏》——按燕赤霞所說,上古神魔不用修行,單單一個名字就能占據天地權柄。
即便沒有《道藏》,祖師爺如今也是呂祖的親信,或許便有其他直指元神,能得超脫的無上道法。
隻可惜,沒見著。
祖師爺隻是被呂祖接引入新世間,留在太極中的那一縷意識十分薄弱,又要時時刻刻要抵禦太極之在的侵蝕,自然沒有多少餘力。
之前又強催神識給方休引渡太極之在,更是損耗不少。
隻怕方休成就元嬰時,祖師爺的神識都未恢複過來。
如此一來,這一方世間已找不到能與《天魔策》相提並論的功法,他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不過方休既然凝結道果,便又是如假包換的道門真傳。
魔門,道門,何必區分這般清楚?
自在果的喻品,是求自在,求太極之在。
而在太極之前,魔門與道門的差異,根本不值一提。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方休才能隨心所欲地修行《天魔策》。
魔解與道解相違背。
尋常道門弟子若修行《天魔策》,立時有道果崩潰之危!
方休固然是沒打算改投佛門,但張幼魚留下的這番話也頗有幾分價值。
抵得過那一盆麵。
……
方休繼續抄書。
午後未多久。
忽聽一聲厲喝
“方休!”
便有一個衣著不俗的中年男人,闖進無厭觀來,左右看一眼空蕩蕩的院落,鐵青著臉放聲叫道“方休,你好大的膽,連定國公府……連奉部的職責,都敢推脫!給我滾出來,到公府賠罪!”
“定國公府的人?”
方休咦一聲,從書樓出來。
“你就是方休?”
那中年男人看見正主,麵色帶怒,上來就伸出手,擒向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