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七山不動聲色道,又一指身旁的大絲瓜“這是定國公第九子徐驃,在我轄下任職百戶,這次隨我一同回京。”
定國公這一大家子,還挺會生。
“竟是小公爺,怎不早點說?”
方休哎一聲,收了神通與法咒。
那大絲瓜腦袋朝下,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他顧不得腦門疼,跳起身來叫道“七叔,這道士有古怪!”
啪!
徐七山一個巴掌甩得響亮。
“七叔,你打我做什麼?”
徐驃捂著泛出通紅五條印的臉龐,震驚道“是這姓方的對公府無禮,我才……”
“蠢貨!”
徐七山瞪他一眼,斥道“你但凡多打聽一句,也該知道,方觀主是道門才俊,又在廣林寺悟真大師指點下成就五識金剛,你有什麼資格在方觀主眼前叫囂?”
“道門才俊,五識金剛?”
徐驃皺著眉頭,一時半會兒理解不了,這兩個名頭怎會在同一個人身上?
這簡直違背常識。
“徐老千戶過獎,我當不得這些大名。”
方休客氣一句,又笑道“方才小公爺登門,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動手,我也不知是何緣由,隻能先出手製服。”
“你還有臉說?”
徐驃又強硬起來,叫道“奉部明明是讓你到定國公府主持文昌法會,為何……”
啪!
又是一個巴掌。
徐驃徹底蔫了,再不敢開口。
他年紀比方休大上不少,這會兒卻像是在長輩麵前不敢插話的孩子,實在可憐。
徐七山理也不理他,開口道“方觀主,我們徐家一心為大明效力,滿腦袋隻有邊關軍務,見識短淺,才會冒犯到方觀主,還請見諒。”
方休聽得心中一笑,淡淡道“徐老千戶這是說得哪裡話,你在軍中,我在都供府,都是聽朝廷差遣,自然有一份情誼在。”
你有官身,我也有官身。
“方觀主誤會,老漢不是這個意思。”
徐七山趕忙擺手,解釋道“定國公一直盼著,晚輩中能出幾個有見識的讀書人。這次派我回京,也是要我督促子孫們勤勉讀書,以備儒門春考。”
“原來如此。”
方休點點頭道“前幾日奉部公務下來,要我到公府做一場文昌法會,我也是怕怠慢公府,才特意請動西宛山與良鄉山的兩位山監,代我前去。”
“方觀主有心了。”
徐七山客氣一聲,又話鋒一轉“隻是,這一場文昌法會,非要方觀主親自主持不可。”
“這是為何?”
方休疑問一句,心中卻暗道一聲果然。
趙關城知道他的來曆,料定他不懂法事科儀。
那自然也該知道,以方休如今的身份,輕輕鬆鬆便能請動張嶺與摩陽成,不費吹灰之力就可將此事擺定。
趙關城還要如此安排。
定然是暗藏陷阱。
“方觀主有所不知。老漢是個粗人,哪會想到做什麼道場,辦什麼法會的事?”
徐七山搖搖頭,解釋道“是公府老夫人擔憂晚輩們的前程,特意請東興山的婁真人算了一卦。婁真人的卦象說,公府是軍功立下的基業,殺戮太重,天生少一分書香氣,注定出不了院生。而方觀主素有抄書養誌的雅名,隻要請方觀主來辦一場文昌法會,便可給徐家補上這一分書香氣。
“這便是……借運。”
“借運?”
方休皺皺眉頭。
“不錯,借來方觀主的讀書氣運,我徐家子弟才有讀書出頭的機會。”
徐七山盯著方休,拱手道“還請方觀主隨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