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不動聲色地客氣一句。
心中卻是一動。
以陳習所說,她也是才知道此事,才尋到婁真人……
然後便將婁真人收服?
她給的什麼價碼,能讓一位先天真人如此輕易投誠?
她若有這個本事……
方休心中隱然有所猜測。
這邊張嶺又開口,挑刺道“陳主事這買賣做得劃算,什麼事情都不用擔,便落下一份人情來。”
他倒不是尖酸刻薄的人。
隻不過青石觀一脈如今以方休為尊,張嶺自然要照顧方休的體麵,自己來當這個惡言惡語的惡人。
“張山監誤會,我說的擔下此事,並不是指定國公府。”
陳習哈哈一笑,聲音忽而張揚起來,話語裡毫無顧忌,直白道“主謀不除,風波難平。我要擔下的,是趙關城!”
張嶺聽得一愣,麵露錯愕。
主事不是小官,但比起侍郎來還是遠遠不及。
她憑什麼開這個口?
“兩位不信?”
陳習笑問。
張嶺哼一聲,自然是不信。
不過陳習說得言之鑿鑿,不像是隨口胡扯,似乎真有什麼倚仗。
什麼倚仗都好,既然這件事有得談,張嶺也就不再多問,交給方休決策。
方休乾脆道“陳主事有什麼打算,不妨直說。”
“好,那我也不賣關子。”
陳習點點頭道“兩位與趙關城的關係,已經難以緩和,與其等他來尋事,不如兩位與我合作,早一步下手將他……除去!”
她說到最後一句時,彆有意味地看向張嶺。
張嶺麵色古怪,有些心虛地咳嗽一聲,開口道“你若是要我們刺殺他,便不用再提。陳主事不會不知,朝廷官員皆有官印護身。”
“自然不會是這種手段,兩位且聽我道來。”
陳習一笑,緩緩道“張山監應當知道,去年宮中修書之事……那批得自紫禁中的珍藏,一直都保管在奉部典器司的庫房,被這個人私取幾件,那個人偷拿幾個,已經所剩不多。如今庫房空蕩,正需要有人出來背罪。”
方休聽明白她意思,問道“栽贓?”
“怎麼能說是栽贓?趙關城本來就不乾淨,這隻不過是讓他的罪行大白天下。”
陳習瞥張嶺一眼,張嶺聽得臉色不自在,沒吭聲。
她便從懷裡取出一隻晶瑩剔透的翠玉藥瓶,遞給方休道“這是那批珍藏中的青鬼丹,丹方早已失傳,世間僅此一瓶。若將之放到趙關城家中……”
方休接過翠玉藥瓶,也未細看,便問道“憑這點小手段,如何除去他?如你所言,私取珍藏的人不少,趙關城大可說是彆人陷害,甚至隨便找個人便可以給自己頂罪。”
“方觀主放心,這小手段不過是起個頭,後麵的事情自然有人做。”
陳習笑得高深莫測,慢慢道“有一位大人物,也從那批珍藏中取走一件事物……那位大人物不願被人知曉此事,自然便要找人背罪,才能遮掩過去。而如此大案,至少要一位侍郎下獄,才合情合理,不會被朝廷起疑,繼續追究。”
大人物?
方休不由好奇。
聽陳習的口氣,這大人物的來頭絕對不小。
操縱朝堂,給一位侍郎定罪。
這等手腕與權勢,連陳習背後的那位女尚書,也遠遠辦不到。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