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
隨著鄧老四喝到一百壇,場中氣氛到最濃烈處,吆喝呼喊不停。
“……原來趙……的官位,是師伯的馭鬼之術給他捧上去的。師伯見過我無厭觀的香火鬼奉,王陳氏,她出身鬼宗,師伯若有閒暇,可以跟她探討此道……”
方休正跟張嶺閒聊,被這動靜打斷,循聲看來。
便見鄧老四正好放下第一百隻空壇。
這老將,饒是身經百戰的宗師之身,也已經喝得一臉赤紅,雙眼掙滿血絲。
其實他與徐七山的修為不分伯仲,徐七山能以真氣硬破天憲神通,他自然也有這個本事。
怪隻怪定國公府的美酒不摻水。
鄧老四還未挨到掙脫天憲神通束縛,被幾壇酒水一灌,酒勁直衝腦袋,真氣失卻幾分操縱隨心的如意,立時無法招架。
這才硬生生吐吐喝喝一百壇下去。
“鄧將軍果然海量。”
方休看得一笑,起身舉杯道“我敬鄧將軍一杯。”
鄧老四雙目圓睜,死死瞪著方休,張嘴道“方觀主,你……”
他話未說完,便身子一顫,腳下慌亂幾步,晃晃悠悠終是無法站穩,啪一聲仰麵摔倒在地。
“鄧四叔醉了!”
“醉了!”
一百壇徐府佳釀,宗師也要醉。
自然有定國公府的下人上前,把鄧老四扶去客房。
宴席到此時已是尾聲,方休也不再坐下,朝左右看一眼,待張嶺兩人也起身,便將酒杯朝場中一舉。
便有幾個一直關注上座情形的賓客,匆忙站起身來,舉杯回應。
燕京城裡,效忠淵王之人不少,但隻有最位高權重的那一批,也就是張嶺名單上的人,才有資格從莫敢當口中獲知鬼宗許仙之事。
起身的這幾人,身份儘皆尊貴,本就是各自酒桌上的焦點。
他們一有動作,立時驚動滿場賓客,紛紛起身舉杯。
霎時間,原本還吵雜喧嘩的宴席,忽而安靜下來。
場中所有人,儘皆朝著上座三人舉杯,仿佛他們才是今天這宴席的主角。
連身為地主的徐家人,都未察覺到哪裡不對。
反而是張嶺與摩陽成,一時有些受寵若驚。
兩人麵麵相覷。
又不約而同瞥一眼方休。
定國公府的宴席,他們兩個山監能算什麼顯赫人物?
自然全當作是方休的威名。
“此杯敬徐家公子,預祝他仕途明媚。”
方休朝即將到應天書院讀書的徐十七提杯,一句簡單的祝酒詞,便將全場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引開。
“敬徐家公子。”
賓客們齊聲喚道。
眾人一杯滿飲。
敬完酒,方休便告辭離去。
徐七山親自相送,還有那幾個淵王黨羽,儘皆起身,送到門外。
這般隆重的排場,也讓賓客們酒醒幾分,倍覺納悶。
方休三人皆是道門弟子,怎值得一乾武門傳人如此禮待?
終於也有人發現事情的古怪之處。
鄧老四雖然酒量過人,但鄧家從來與徐家不合,他完全沒道理硬喝一百壇酒下去,用自己的醜態,來給定國公府的宴席助興。
似乎是……方休讓他喝的?
其中緣由,知道的人心照不宣,若有所思。
不知道的人絞儘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但有一件事情,在場眾人儘皆知道,且印象深刻。
燕京城裡,從此就要多出一位不好招惹的人物。
無厭觀,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