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抄書人!
以方休如今識海之廣闊,要說籠罩整座燕京城,那是有些強人所難。但若將神識凝成細細一縷,遙放十餘裡之外,卻是手到擒來之事。
元景玉胎既然身處燕京,自然一言一行都儘在方休時時掌握中。
這會兒方休就是一邊抄著書,一邊細細領悟著玉襄兒所說的劍道。
劍道亦是道法,若說差異之處,便在法相。
所謂法相,乃諸法之相狀。
若簡單些說,以真氣、念力以及一切法力凝聚幻化的身軀,便是法相。
法相是狀,與境界無關。
論至高深處,佛國是大神通之法相。
可要淺顯些說,武相也是九轉真氣之法相。
挑出道門修行路數來,金丹的丹相,乃至元嬰、元神,皆是法相。
而劍道,便是以劍意融入法相之中。
劍道法相,無一不是劍!
“天下之大,精金劍意數不勝數,但究其本質,不過十種。”
玉襄兒論及劍道根本,神色肅然,緩緩道“這十金劍意,分為斬血肉身軀之劍、斬草木生機之劍、斬奇門五行之劍、斬山嶽地脈之劍、斬江海暗流之劍、斬陰陽乾坤之劍、斬八荒六合之劍、斬日月星辰之劍、斬天地清濁之劍、斬過去未來之劍。”
方休聽得大受震撼。
他如今手上最得用的法術,是阿鼻元陰劍光,鋒銳無匹,殺伐無當。
似趙劍梟這等天下有數,已經半步武相的大宗師,隻用一劍便可料理。
縱是坤皇叔,國運加持武相,被方休尋見空隙,也能輕易破去。
可這等犀利劍光,以十金論之,也隻得其中斬血肉身軀之劍、斬草木生機之劍、斬奇門五行之劍、斬陰陽乾坤之劍,四種劍意。
至於山嶽地脈、江海暗流、八荒六合、日月星辰、天地清濁、過去未來……方休連這些事物都知之不詳,更遑論去斬。
“世間劍器,十有八九隻能斬血肉身軀,若能更進一步,便可斬生機、斬五行,但再往後去,自陰陽而起,便是尋常劍器難以企及之境。”
玉襄兒將十金劍意大體介紹完,便道“我今日傳你的《玉匣百煉劍道》,便是少有的十金俱全,斬儘一切之劍。但玉匣所出之劍,與你修行領悟息息相關,能否斬儘世間,全憑你自己的悟性。”
她說著將手一招,那龍吼劍便疾射而至,在她身遭盤繞。
靈巧似活物,卻又四射出冷冽鋒利,叫人瞧著雙眼刺痛的劍意。
“我能煉出龜文、龍吼,到你手裡又未必會是這兩柄劍。”
“請玉師姐指教。”
方休恭敬拱手。
這一聲師姐,又把玉襄兒聽得耳朵一癢。
“你隻是在太虛劍派記名,並非正式門人,無有輩分,喚我名字便是。”
她趕緊轉開話題,便將《玉匣百煉劍》的築基經文傳給寧采臣。
天宗真傳道法,自然玄妙高深。
玉襄兒還要在燕京逗留幾日,料想著以張玄機座下親傳的資質,再加上自己親手指點,至少能讓寧采臣生出氣感。
也不負燕赤霞的出手相助之恩。
至於寧采臣日後能到什麼境界,直指元神的劍道在手,已是他自己的造化。
“你先參悟這煉氣口徑,待你……”
玉襄兒正說著,忽覺身前一抹鋒銳。
她雙眼視線一凝,赫然見著,這位新上任的寧右使正伸出一根指頭,而指尖氣息吞吐,竟是一縷……
“玉匣氣息!”
玉襄兒眉頭擰緊。
“劍道果然不同凡響。”
方休讚一聲,細細體會指尖氣息。
他如今煉成金丹,若論解經領悟的本事,連程緣客都要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