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分彆時,元景玉胎才開口,好奇問道“孫兄,我聽你喝斥馬禦史幾人的雅事之說,應是一位心有公義之人,怎麼……”
“怎麼沉迷酒色?”
孫左使雙頰紅彤彤,染著醉醺醺的酒意,他看一眼元景玉胎,一臉好笑地道“會咬的狗少,會叫的狗多,最是事不關己之人,才說得最冠冕堂皇。你道我是什麼好人?我也不過是一隻老狗,隻會從盆裡啃肉,管不了外頭的事……要說公義,這世上若有什麼狗屁公義,你我怎會在此死地?”
孫左使說到這裡打個酒嗝,接著哈哈笑道“燕京廟堂小,擠不下蠅營狗苟,可天下山海雖寬,不也全是虛名偽義?就交給他們去吧。寧小弟,你聽我一句勸,沉迷酒色挺好。”
他爬上馬車去,回過頭來又問“寧小弟這幾日有什麼安排?”
看樣子是想再約酒局。
元景玉胎回道“我打算閉關。”
“閉關?”
孫左使聽得一愣,臉上醉意眨眼間儘數退去,滿麵詫異。
上一位右使,便是閉關閉關閉失蹤的。
方休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我打算先將《諸天雲禁劍道》的幾條法脈儘數勾連,若有機會,便探一探丹田氣海,估摸著要閉關些時日。”
“閉關吧,閉關吧。”
孫左使又變作醉醺醺的模樣,搖頭晃腦著,忽而飄出一句“我倒是希望你,跟陸逢一樣閉出什麼名堂來。”
他揮揮手,馬車便上路。
夜色下,空曠的長街上除開車馬動靜,還有孫左使不著調的歌腔“跳出長生苦海,沉淪人間極樂……”
待馬車消失在拐彎處。
元景玉胎才催動甌冶真氣,飛回自己那座禦傳宮。
院中,方休原身已經靜候此處,抬手丟來一隻狹長玉匣。
百煉玉匣,知琢穀傳承千年的至寶。
《玉匣百煉劍道》傳人若得這件法寶,立時能比金丹!
……
太子登基之事,忙活大半月之後,終於準備妥當。
一番禮儀,新君即位,改年號為建成。
因登基大典而積壓許久的各地奏折,一股腦堆在朝堂上。
首當其衝,是揚州的白蓮教之禍。
建成皇帝卻理也不理,當先一道旨意,是將淵王黨羽一股腦掃清。
隻是這道旨意卻被太上皇興文駁回。
淵王這些黨羽,一個個身居高位,牽連大半個朝廷,如何能輕易處置?
隻能緩緩圖之。
建成皇帝回過頭來處理奏折。
白蓮教妖眾各有法力,單憑地方衛所難以招架,顯而易見的應對之法,是調度各地都供府之人支援揚州。
建成皇帝第一個念頭,就是把無厭觀的住持方休,給派到揚州去。
左先登給他刺探來的情報中,前次淵王進京,便是以無厭觀為據點。
這如何能容他?
隻是奉部女侍郎陳習卻回稟,方觀主已經應白馬寺之邀,去洛陽了。
這把建成皇帝聽得高興,當即要追究方休擅離職守的罪過。
奇怪的是,連隱隱是淵王一係的陳習,竟然都大力支持,聲稱要殺雞儆猴,給都供府吃個教訓。
隻是……
這道旨意又被太上皇興文駁回。
如今燕京,護國武宗都不是許仙的對手,甚至連玉璽都落他手中拿不回來。
瘋了吧,拿青石觀一脈傳人開刀?
太上皇甚至派了貼身太監過來傳話“你要是不會當皇帝,就換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