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抄書人!
張玄機縱是當世道門魁首,可白馬寺更是佛門聖地。
確實如玉蟬子所言。
她敢隻身前來,甚至敢放言要在白馬寺山門與九位首座過招,最大依仗,便是除悟山首座外,白馬寺其餘八位首座儘皆不在人間。
多出一個玉蟬子,自然有些難辦。
但若釋讚寧願意出手,局麵便在張玄機掌握之中。
可……元鏡老尼如此篤定,絕不會出一絲差錯的底氣在哪?
張玄機正思慮,殿中忽而竄起一股明焰。
是南百色。
他周身熊熊烈焰燃燒,好似方休曾見過的火猿大將也似。
待南百色收起一身焰火,老尼笑著道“南百色,你是為光明寶焰佛刀而來,卻與這道小神通失之交臂,可有遺憾?”
“回首座,是弟子緣淺,無法參悟日光遍照神通。”
南百色虔誠行禮,又道“弟子雖與日光法無緣,卻在光明法上建樹頗多,接連參悟無限光明火與萬照金身,現在將這兩道小神通與大日火焰刀合練,所得大日如來加持神通,絲毫不在光明寶焰佛刀之下,弟子已心滿意足,無有遺憾。”
“善。”
老尼點點頭,便問道“南百色,你可願投入我白馬寺修行?”
“職責所在,恕弟子無法留在白馬寺。”
南百色回得乾脆。
老尼不再說話,於是身旁的無覺禪聖僧一晃,化作第二位首座。
隻可惜,這第二位首座才剛現身,還未開口,張玄機便不耐煩地插嘴道“他不願便不願,囉嗦什麼?”
“好。”
第二位首座竟然點頭應允,又道“南百色,你既身懷我佛門神通,當以慈悲心處世,此去不可為禍,不可作惡,墮了我白馬寺琉璃法會清淨之名。”
“弟子知道。”
南百色恭敬拜首,起身後忽又將手一拱,道“首座,弟子此番來白馬寺時,曾領淵王麾下,張先生的一道密令。”
又是張錦?
藥師殿上眾人皆是一愣。
那位首座便問道“是何密令?”
“首座恕罪,張先生囑咐我,要與無厭觀方觀主多親近,若方觀主有所指示,當如……”
南百色遲疑片刻,環視一圈四周,繼續道“當如淵王親令。”
儘管深諳時局者都心知肚明,前任嶺南都指揮司,現下大明朝的頭號反賊南百色,乃是受淵王指使,但此刻由他親口說出自己聽命淵王,亦非同小可。
但南百色也清楚,此處藥師殿中眾人,皆是不在乎他為何造反的。
佛門雖不避世,可似白馬寺這等聖地,何時理會過大明朱家江山的更替?
淵王在朝野間的地位再高,也不過一位俗世之客。
可……他麾下一個小小幕僚,竟把白馬寺山門當作算盤,由著他撥一個珠子,又撥一個珠子?
“張錦。”
玉蟬子笑容和煦,彆有意味地道“能在我佛門埋伏兩個叛徒,一時發作,著實有些手段。”
“不許你說我師父!”
金剛木跳起身來,抽出光明寶焰佛刀直指嘴碎的玉蟬子,氣勢洶洶地叫道。
可他一個小沙彌,即便有些名聲,光明寶焰佛刀也的確是上等小神通,但在此時藥師殿上眾人看來,也不過是小孩子撒氣般的玩笑。
但南百色可不同。
他乃是真氣九轉的大宗師,邁在武相門檻之上,佛門修為也深厚,隻不過是俗門出身,才無佛國指引,無法開辟心境佛土。
更何況南百色是軍旅出身,戎馬半生,多少次陣前搏命,經曆過的廝殺,比在場所有人加起來翻個番還要多。
又方參悟大日如來加持,這等不在七十七重蓮華尊勝光之下的上等小神通。
雖說未必能及真正心識或者金丹。
但要過個幾招,將玉蟬子亦或者某位首座拖住一時半刻的,一點不難。
如此一來,勝算又往方休這邊傾斜,玉蟬子自然不悅。
“無妨。”
第二位首座麵不改色,揮手道“繼續參悟琉璃法。”便與元鏡老尼一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