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待此間事了。”
玉蟬子笑一聲。
張玄機也不與他多廢話,轉而看向悟山首座,道“你若分心維係這朵光明琉璃寶焰,未必能在我手上走過幾招,還要出手嗎?”
悟山首座強壓怒火,沉默不語。
支撐佛國乃是佛門大義,他當然不可能將淨琉璃世界置之不顧。
“悟山,退下吧。”
元鏡老尼開口。
“是,師父。”
悟山首座點頭應諾,身上金光一晃,便分化出眾多身影,圍坐一圈,催動念力如潮,將那朵光明琉璃寶焰托在其中。
琉璃佛像已毀,他此刻傾力施展也隻能勉強支撐,多爭取幾分淨琉璃世界脫離人間的時間。
“張玄機。”
忽有一個暮氣沉沉的聲音出現。
便見幾位無覺禪聖僧一晃,化作五位老僧。算上元榕、元明、元鏡,八位遁入十方皈依眾淨土的白馬寺首座,此刻已儘數映身人間!
這等盛況,白馬寺已有數百年未見。
開口的老僧長相殊為怪異,額頭一支獨角,根處有鱗片幾許,似人非人,似妖非妖。
“龍陀首座。”
張玄機身懷敵意而來,對其餘首座儘皆不大敬畏,但對這位生角老僧卻起身作揖,做足禮數。
“世人修行吐火術皆是圖一個方便,隻有你,把這道粗淺法術施展出如此威勢。”
九大首座之首的龍陀,頷首笑道“頗有幾分當年大羅國師的風範,看來燕山後繼有人。”
“不當龍陀首座稱讚。”
張玄機的客氣點到為止,複又坐下,直白道“我知道龍陀首座要說什麼,首座當年將國師之位拱手相讓,連整座燕山都作附贈,如今卻隻是跟我大羅派討要一個記名弟子而已。”
“不錯。”
龍陀首座點點頭,笑道“難道要老衲親往燕山,喚來你門中長老見證,在大羅國師的靈位前開口,問他一句是否答應嗎?”
“不必如此,燕山大羅如今的掌教是我張玄機,我現在就可以回複方丈。”
張玄機乾脆道“不答應。”
“張玄機!”
一位作怒目相修行的首座口叱雷音,厲聲道“龍陀師叔念在大羅國師舊情,才與你分說幾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八人即便隻是映身而來,也足夠送你一場慈悲!”
元鏡老尼也開口勸道“天師,支撐佛國不僅是我佛門大義,亦是為天下蒼生計,你道門傳人難道就能袖手旁觀?”
又有一位首座道“張玄機,方休此子身具佛緣,白馬寺絕不會放他離去。若你不願他留在白馬寺,便隻能……將你也留下。”
怒目相首座叫道“莫與她多說,我倒要看看,以她區區金丹,憑何能在白馬寺放肆!”
話不投機,這位怒目相首座已然催起念力,縱他隻是映照人間,受限於無覺禪之身,所催動的念力也已不在悟山首座親身之下。
也有幾位首座不似龍陀與元鏡這般好說話的,紛紛施展神通。
雄厚念力回蕩,金光直射夜幕,將玉蟬子的七十七重蓮華尊勝光都蓋過,連已催動渡世金身的朱慶,都覺身有層層重壓,無法動彈。
“憑何?”
張玄機目露精光,溫養一日的真氣在此刻不留一絲一毫,儘數催動,於身遭卷起一股風浪。
她終於落下,那一枚能決勝負的棋子!
法術將起,還未施展。
轟隆隆——
驚雷四起,蒼天如怒。
玉蟬子抬頭望天,心中忽而生出一個不敢置信的念頭,不由得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