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麵對張玄機,她即便不從方休這論,以自己執掌南天門,又身為左都供的身份……也是遠遠不及。
甚至要更加禮數周到。
“既是家中,不必如此。”
張玄機擺擺手,又道“神門之事,我不會多問。不過南天門幾處靈壇在我太微府治下,我也不會因為你而有所寬待。”
“多謝姐姐,我……”
銀邊兒欲言又止,扭頭看向方休。
她心中默默感慨,這件事托付給方休,還真是找對人了——他哪是燕山大羅座上賓,他是入幕之賓。
方休便將純陽宮所托之事道來。
“若能列名南天門,我亦能得神門權柄加身,對我元嬰修行大有裨益,這倒是一份厚禮。”
張玄機一笑,點頭道“你派人去太微府遞張帖,我會知會奉部,將此事從都供府走一道,也可以一漲你南天門的名聲。”
她笑得隨意,好似這真的隻是一份厚禮。
銀邊兒卻是惴惴不安,遲疑著道“姐姐,此事……”
“無妨,這是我與隱世道門的糾葛,與你無關。”
張玄機伸手止住她的話頭,便算將此事定下。
“是,多謝姐姐體諒。”
銀邊兒才終於鬆一口氣。
張玄機又朝方休的兩個小外甥招手。
從被領到這宮殿裡來,大人們都屏氣不敢多言語,兩個小孩自然也一直沉默。
不過吳翰從來機靈,知道張玄機乃是此時主事之人,便趕緊乖巧地上前。
方垣雖然是個悶聲的性子,但勝在一個老實聽話,也亦步亦趨。
張玄機一手牽著一個,度去兩縷真氣在兄弟倆體內遊走一圈,便拍拍他們腦袋,讓燕青領下去。
待他們走遠,張玄機才道“這兩個孩子的天賦出眾,倘若在你我座下修行,調教至內景圓滿不難。”
再往前去,便要凝結道果。
這道難關卻是誰也無法說個準數的。
“但我道門前輩早有明訓,若留血親子嗣在座前,大礙自己修行。”
張玄機看向方休,問道“你的意思呢?”
“修行路難,我也確實沒做這個打算。”
方休點點頭。
張玄機便道“我聽小桑說,家姐的意思是,方垣喜靜,送去書院,吳翰好動,便送去崇武堂。但以我看來,正好相反。
“苦讀書難有出頭之日,淵王若入主中宮,至少有百年治世,詩詞當興。吳翰既然天生機敏,便可從聲色犬馬取景,或許能有成就。
“而方垣性子沉穩,更合打磨武學之用。算算年紀,來日淵王挑選東宮臣屬時,他正好能趕上。而此類人選,皆是以心思單純為先。”
“中天令不愧是中天令,三言兩句就點明要害,把這些瑣碎安排妥當。”
方休笑著點點頭,忽又問道“那你自己的事呢?”
“我的事?”
張玄機一笑,不動聲色地輕輕擺手。
狐妖姐妹與離嬋姐妹皆是心中一動,知道他們這是要談論自己幾個無能為力的大事,便識趣地退下。
待人……待狐妖勾鬼離去。
“這座宮殿是太虛劍派所贈,有八個院落,六間殿宇,四處陣法,三扇門戶,以及三十六名劍仆。”
張玄機手指輕敲桌麵,抬頭望著屋頂,笑道
“我給這裡取名,玄機宮。
“也已讓劍仆奉你為宮主。
“若我死在他們手裡,這裡便留給你做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