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夢和樓立惴惴不安，兩人互相扶持著，坐下的時候，手中都浸出了綿密的汗。
沈家人自動退出去了，周齊倒是沒有，他是醫生，不知道原因無法對症下藥。
“答案就在這張照片上。”
桌子上倒扣著一張照片，此時此刻，誰都沒有出手將它翻過來。
樓澤看了一眼樓肅，眼中是深深的自責，“我已經打電話叫盧清元過來了，他也知道這件事。”
“媽，當年小繁不是因為阿肅那部電影自殺的。”
“什麼？”曲夢緊緊抓著樓立的胳膊。
短暫的驚訝過後，她陷入巨大的悲哀之中。她知道樓澤不會說這種謊，即便要為樓肅開脫，四年多以前就已經做了，不必等到今天。
樓澤深吸一口氣，抓起照片的手都在發抖，照片翻過來的一瞬間，他竟然害怕到不敢看曲夢的眼睛。
果然，曲夢瞪大了雙眼，久久不能回神。
整個人氣得顫抖，嘴唇被咬出血來也沒有放開，樓立也氣，任由愛妻掐著他的手臂。
“老婆，放鬆放鬆！”他不得不出手迫使曲夢的唇瓣分開，這麼咬下去不出問題才怪。
樓肅不忍心了，將照片收起來，“夠了！”
“不夠！”樓澤知道這件事會讓曲夢奔潰，但是事情發生了，無論麵不麵對深淵。
深淵都在凝望你。
又當如何？
何不如主動凝望深淵好了。
樓澤忍著巨大的悲痛繼續開口：“我下午的時候做了一個實驗。”
幾人看著他，尤其是樓肅，似乎明白了他問他要那部電影的用意。
“我當著小繁的麵，播放了那部電影，他雖然睡著，但是我卻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沒有怨恨與痛苦，他很享受電影，”
“但是當我拿出照片和他說這件事的時候，他的睫毛顫抖著，我感覺到他內心的痛苦。”
曲夢早已泣不成聲，捂著胸口，既悔恨又難過。自己的親兒子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經曆這種事情，照片上的樓繁估計隻有六七歲。
他衣不蔽體，擺出誘惑的姿勢，臉上卻還掛著清晰的淚痕！
他的兒子就是這樣被人折辱的！
曲夢心痛到無法呼吸，她作為一個母親到底是有多失敗，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
不僅如此，她對另一個兒子釋放出所有的恨意。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樓肅兒時有多孤獨，是她給了他母愛，給了他一個完整的家。
又親手將他推回那個殘缺的世界。
樓肅放棄了夢想，每周都要見一次心理醫生，每一次都要重新經曆一遍絕望。
是她做的，是她一遍又一遍憤恨的告訴他，不要叫我媽媽，我沒有你這種兒子！
“對不起！對不起……”她依偎在樓立懷中哭的像個孩子，淚水止不住，“對不起對不起！”
一聲聲瀕臨崩潰的對不起，是對樓繁的，更是對樓肅的。
“阿肅……”樓立欲言又止，看著自己兒子這四年多的煎熬，他就自責。
當年，樓繁出事，他下手比誰都要狠！
現在……
唉！
樓肅開口打斷他的話，“你先帶媽回去休息吧，這件事我和大哥會查清楚的。”
曲夢哭著哭著就昏倒了，又叫來醫生。倒是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氣火攻心，好好休息就好了。